“凯老师!”
李洛克、日向宁次和天天的声音同时响起。三人刚刚挣脱水分身消散后失去力量的水牢,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但总算没有大碍。他们快步跑到凯身边,目光先是落在那具晓组织的尸体上,随即又被不远处另一个身影吸引。
宇智波佐助正半跪在地,上半身剧烈地晃动着,最终支撑不住,“咚”地一声向前扑倒,额头撞在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凯小队四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李洛克攥紧了拳头,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吗,明明两年前还和自己旗鼓相当,现在居然能独立击败晓组织的成员,真是可怕!”
天天皱着眉,目光在佐助和那具晓组织尸体之间来回移动:“难道……他只凭一人就击败了,宇智波鼬的象转分身?”
日向宁次的白眼刚刚关闭,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你猜的没错,这附近没有其他人查克拉的痕迹!”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佐助毫无生气的背影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那就是宇智波鼬的象转分身。”
迈特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佐助。赢了宇智波鼬的象转分身。
那个连木叶高层都为之忌惮,被鼬亲口认可为强者的迈特凯,对付一个鬼鲛的象转分身都需要开启六门,使出“朝孔雀”这样的绝招。而佐助,这个比李洛克他们还要年轻一岁的少年,竟然独自一人,战胜了宇智波鼬的象转分身。
日向宁次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果然……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这句话里没有嫉妒,只有一种基于事实的、复杂的认可。同为木叶的天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战胜这样的对手,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又需要拥有何等恐怖的天赋与意志。
天天看着佐助那道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担忧:“凯老师,我们……必须快点联系小樱,他看起来不妙!”
迈特凯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他走到佐助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少年的颈动脉。脉搏微弱,但还在跳动。
“先带他离开这里。”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这里是晓组织的陷阱,不宜久留。至于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李洛克和宁次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扶起佐助,迈特凯最后看了一眼那具晓组织的尸体,又望向宇智波兄弟战斗过的方向。沙尘早已落定,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晓组织的象转分身……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
砂隐村的腹地边缘,小樱正用最后的查克拉为千代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老人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望着远处那具被父与母傀儡刺穿心脏的躯壳——赤砂之蝎,她的孙子,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千代婆婆,您还好吗?”小樱的声音带着后怕,刚才蝎的最后一击几乎要击穿她们的防御,若非千代以毕生傀儡术造诣强行拆解,后果不堪设想。
千代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晓组织基地的方向,那里的查克拉波动正以惊人的速度减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走吧,小樱。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而在另一片被黏土爆破撕裂的荒原上,鸣人眼神恢复清明以后,“可恶!让他跑了!”一拳砸在地上,碎石飞溅,“卡卡西老师,我爱罗他……”
“别慌,鸣人。”卡卡西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却难掩焦虑,“我们已经尽可能快了,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凯小队、佐助、小樱与千代相继赶到,六道身影在荒原上交汇,彼此眼中的疲惫与焦灼如出一辙。
“情况怎么样?”凯率先开口。
卡卡西摇头:“迪达拉跑了,基地就在前面。”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荒原上敲出沉重的鼓点。当那座被结界笼罩的灰色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结界已经破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属于尾兽被抽离的空洞气息。
推开沉重的石门,尘埃在从破洞涌入的光线中飞舞。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爱罗。
他的红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紧闭的双眼再也不会因为警惕而睁开,胸口没有任何起伏。那曾经被一尾守鹤的查克拉填满的躯体,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鸣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那股与自己相似的、既孤独又暴躁的查克拉,彻底消失了。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发颤,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挪向石台,“我爱罗……你醒醒啊!我来了……我明明来了啊!”
他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冰冷的皮肤,仿佛只要一碰,这个事实就会变得更加真实。“是我太慢了……都怪我……如果我能再快一点……”
懊悔像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眶瞬间红透,滚烫的泪水砸在石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小樱捂住嘴,强忍着哽咽。佐助别过脸,下颌线紧绷。凯和卡卡西沉默地站在一旁,空气中只剩下鸣人的抽泣声,绝望得让人心头发紧。
就在这时,千代缓缓走上前。老人的目光落在我爱罗脸上,那双经历过无数战争与阴谋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悔恨,还有一种决绝的平静。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我爱罗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忍者。“孩子……”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是我们这代人,把你变成了这样。”
小樱愣住了:“千代婆婆?”
千代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站起身,环视着在场的年轻人。她的目光在鸣人颤抖的背影上停留了很久,这个来自木叶的少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执着,拼命想要拯救一个曾经的敌人,那份纯粹的守护之心,像一道光,刺破了她被仇恨与算计笼罩了一辈子的阴霾。
“我曾经以为,忍者的宿命就是在仇恨里轮回。”千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为了村子,为了胜利,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人命。”
她顿了顿,看向石台上的我爱罗:“我参与创造了人柱力,以为那是保护村子的武器。我看着他从小被当作怪物,被恐惧包围,却觉得那是他必须承受的宿命。直到刚才,看到你们为了他拼命战斗,看到这个孩子(她瞥了一眼鸣人)为了一个‘敌人’流泪……我才明白,我们错了。”
老人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错了,就要赎罪。”
她转过身,双手缓缓结印。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诀,指尖的动作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周身开始萦绕起淡绿色的查克拉,却不是用于治疗,而是带着一股燃烧生命的炽热。
“千代婆婆,您要做什么?”小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己生转生。”千代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种禁术。”
“禁术?”卡卡西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以命换命的术。”千代解释道,双手的结印没有停下,“用施术者的生命和全部查克拉,换回死者的生命。这本是我年轻时创造的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遥远的怅惘,“那时候,蝎的父母刚死不久,他每天抱着他们的傀儡哭。我看着心疼,就想造出能复活他们的术。可等我研究出来才发现,生命不是能随意挽回的东西,这术代价太大,我便从未用过。”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但现在,是时候用了。”
“您疯了吗!”小樱惊呼,“这是以命换命啊!您不能……”
“小樱。”千代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砂隐欠他的,我欠他的。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该退场了。让他活着,比我苟延残喘更有意义。”
她看向鸣人,目光温和:“孩子,你说过,同伴是不能放弃的。这句话,我记住了。”
绿色的查克拉越来越浓郁,开始涌入我爱罗的身体。千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皱纹仿佛瞬间加深了许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婆婆!”小樱看着她迅速流失的生命力,眼泪夺眶而出,“我来帮您!”
她立刻上前,将自己的查克拉注入千代体内。淡粉色的查克拉与绿色的查克拉交织,试图为老人分担负荷。但千代的身体早已衰老,禁术的消耗远超想象,两股查克拉汇入我爱罗体内,却依旧显得微弱。
千代的动作开始颤抖,额上渗出冷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不够……查克拉……还是不够……”她咬着牙,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只沾满泪水的手猛地按在了千代的背上。
是鸣人。
他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我还有查克拉!”他嘶吼着,体内那股被压制的、属于九尾的狂暴查克拉开始涌动,红色的光芒缠绕上他的手臂,“千代婆婆,用我的!”
九尾的查克拉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却在鸣人刻意的引导下,变得温顺而磅礴。当这股金色的洪流涌入千代体内时,老人明显一震,濒临枯竭的查克拉瞬间被填满,绿色的光芒暴涨,如同一道连接生死的桥梁,将千代的生命源源不断地注入我爱罗体内。
“鸣人……”小樱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敬佩。
千代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容,她能感觉到,那股属于九尾的查克拉里,虽然藏着暴戾,却也藏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守护之心。“好……好啊……”她轻声说,声音越来越轻,“这样……就够了……”
绿色的查克拉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爱罗的胸口,在那里汇聚、沉淀。石台上的少年,手指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动了!我爱罗动了!”鸣人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我爱罗的胸口开始起伏,微弱却真实。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的、不再被仇恨与孤独蒙蔽的眼睛。
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又缓缓转过头,看到了围着他的人们。当他的目光落在鸣人脸上时,愣住了。
“鸣人?”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迷茫。
“我爱罗!你醒了!”鸣人瞬间破涕为笑,眼泪混合着笑容,看起来有些滑稽,却让人眼眶发热。
而在一旁,千代的身体缓缓软倒。绿色的查克拉彻底消散,她的生命力已经耗尽。小樱连忙扶住她,却发现老人的身体已经冰冷。
“千代婆婆!”
千代看着苏醒的我爱罗,脸上露出了最后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遗憾,只有释然。“砂隐……就交给你们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别再……重复我们的路……”
说完,她的头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声息。
阳光从石门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千代平静的脸上,也落在我爱罗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上。生与死,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接。
鸣人看着闭上眼的千代,又看看身边茫然的我爱罗,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千代冰冷的手,低声说:“谢谢您,婆婆。我们会的。”
我爱罗看着那个为了救自己而死去的陌生老人,又看看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却眼神坚定的少年,心中某个冰封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或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而千代,这个一生都在仇恨与赎罪中挣扎的老人,最终用最决绝的方式,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句点。她没能复活蝎的父母,却用同一个术,让另一个被命运作弄的孩子重获新生。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砂隐的利益,不是为了忍者的宿命,只是为了一个老人对生命的最后觉悟——
让爱与希望,延续下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爱罗微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是新生的声音,也是一个时代落幕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