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衡气得想爆粗口,他气愤指着阮蕴玉。
陆砚清拍下周衡的手,“闭嘴。”
“砚清……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给下了蛊……”
陆砚清一个眼神射过来,周衡瞬间闭嘴了。
“蕴玉,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陆砚清伸手想去轻轻扶开,阮蕴玉垂落在脸颊的碎发。
阮蕴玉快速闭眼,撇过头,仿佛多看陆砚清一眼,她就嫌恶心。
陆砚清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低头,无奈轻轻一笑。
周衡看到这一幕,目光再次转向陆砚清,语气带着恳求甚至一丝强硬,“砚清,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你没必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砚清强势打断。
“周衡,给我闭嘴!”
这句话像是从周衡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周衡眼神逐渐坚定,“我闭不了嘴,也不想闭嘴!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陆砚清,你是律所的创始人,你不能感情用事。”
“这件事情,我们内部一定能查清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赔偿,安抚,严惩责任人,都可以!”
“但绝对不能把警察和媒体招来,砚清现在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
见陆砚清没说话,周衡胆子大了一些。
“阮蕴玉,只要你答应不报警,我任何条件都能答应你。”
归根结底,还不是牺牲她的利益,来成全他们。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是这样。
阮蕴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黑沉,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她的目光掠过激动的脸色涨红的周衡,最终,落在了陆砚清的脸上。
她看着他。
什么也没说。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陆砚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一开口就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直接砸向周衡。
“周衡……”陆砚清指着病房门口,“要说,给我出去说!”
“砚清!”周衡急了,还想争辩。
“出去和我说!”陆砚清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周衡被陆砚清眼中那股骇人的气势慑住,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狠狠地瞪了病床上的阮蕴玉一眼。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病房。
门被他摔得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墙壁都似乎颤了颤。
“蕴玉,你别理他。”陆砚清柔声开口,“你想报警就报警,按你的想法去做。”
看到阮蕴玉看着天花板,没理他,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你好好休息。”
说完,陆砚清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他小心翼翼关上病房门。
在病房门关上的前一秒,他的视线都停留在阮蕴玉身上。
阮蕴玉侧躺着,背对着门口,疲惫地闭上眼,只想把刚才陆砚清和周衡带来的烦躁隔绝在外。
门把手被轻轻拧动的声音传来。
她没动,以为是陆砚清去而复返,眉头下意识地蹙紧,干脆往里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只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妈妈,你没事吧?”
一道软乎乎,带着点急切的小奶音,像颗裹着蜜糖的小炮弹,毫无预兆地撞进耳朵里。
阮蕴玉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飞快地转回头。
“安安?”
门口,阮安圆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担忧,而在阮安身后,身形挺拔的慕临川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卡通保温袋,脸上带着温和的关切。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所有阴霾,阮蕴玉挣扎着想坐起来,“安安,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都带着点变调,目光在阮安和慕临川之间飞快切换。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住院?我……”
话没说完,阮安已经像只归巢的小鸟,迈着小短腿飞快地扑到了床边。
小家伙灵活地避开阮蕴玉打着石膏的右臂,两只小胳膊紧紧环抱住阮蕴玉的脖子。
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阮蕴玉颈窝里蹭啊蹭,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恋,“妈妈!安安好想你呀!”
“妈妈,你没事吧!”
这温软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让阮蕴玉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只能用左手笨拙地,一遍遍抚摸儿子细软的头发,“安安乖,妈妈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慕临川走上前,将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温声解释,“昨晚你没像往常一样打电话跟安安和软……道晚安,安安一直念叨。”
“我打你手机也一直没人接,有点担心,今早试着打去你们律所问了问,才知道你出事了,在这里住院。”
慕临川看着阮蕴玉苍白的脸和手臂的石膏,眉头微蹙,“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阮蕴玉微微一抬起右胳膊,牵动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阮安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阮蕴玉固定在胸前的石膏,小嘴扁了扁,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妈妈,是不是这里疼?”
“安安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他就鼓起小腮帮子,真的对着石膏呼呼地吹起气来,那股认真劲儿,又暖又让人心疼。
阮蕴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赶紧用左手轻轻捧住阮安的小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不疼了,不疼了,安安一吹,妈妈就一点都不疼了。”
他们母子俩亲昵的额头相抵,病房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慕临川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幕,像一幅温暖的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再次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