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方负责人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倨傲:“我是主办方负责人,这里我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算?!”
赵羽飞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格斗是体育竞技,能有今天的分量,全靠在场每一位格斗爱好者的支持。没有观众买单,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有没有资格,今天在场的几万观众说了才算!”
“让他打!”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呼应,片刻后,声浪竟如潮水般席卷全场——几万观众异口同声地嘶吼起来:“让他打!让他打!让他打!!”
震耳欲聋的呼声几乎要掀翻体育馆顶。主办方负责人脸色骤变,彻底傻眼了。众怒难犯的道理他怎会不懂?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他慌忙拿起话筒:“大家安静!听我说!我们这里汇聚了三十多个国家的格斗冠军,每位选手的出场费都不菲。赵羽飞想参赛,除非先筹齐对手的出场费,或者获得本场出资方的许可!”
“说白了就是要先交钱吧!”观众席上猛地站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寸头利落,西装笔挺,气度沉稳——正是左晖。他扬声说道:“要让赵羽飞上台,需要多少钱,你们开个数。这事儿,我包了!”
主办方负责人本想拿钱拿捏赵羽飞,一见左晖,顿时哑了火。他怎会不知这位是身价千亿的大佬?这点钱对左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幕后的刘兴锐。
刘兴锐微微点头默许,主办方负责人这才硬着头皮开口:“赵羽飞要缴多少出场费,得看他想挑战谁。”
赵羽飞语气沉沉,掷地有声:“我时间不多,今天后面还有五场比赛,共十位拳王,再加上藤涌树,总共十一个。让他们十一个,一起上吧!”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众人本就为赵羽飞的突然出现满心期待,正猜测他会挑谁下手,却没料到他竟要独战十一位各国冠军。这家伙是疯了吗?难道忘了不久前被岭杰布击倒的惨痛教训?那可是十一个久经沙场的顶尖格斗冠军啊!
赵羽飞此番举动,绝非一时冲动。曾几何时,与岭杰布共夺世界冠军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执念,可近来的种种经历让他愈发清醒——这世界级的体育比赛,水太深,而自己可以消磨的时间已然不多。
擂台背后资本的龌龊,让赵羽飞深恶痛绝。这场风波,原是团队为他精心铺就的局。此刻,赵羽飞已当众下了战书,若主办方接下挑战,他既能圆了自己与岭杰布的冠军梦,更能当众撕碎这些人的虚伪面具,让更多人看清所谓体彩背后的真相;
若他们不敢接,便是心虚露怯,丢了面子事小,寒了人心才是无可挽回的重创。
林悦早替赵羽飞算过代价,依轩圣律法,无非是扰乱公共秩序,罚款拘留罢了,他认。
主办方负责人被这番挑衅搅得方寸大乱,一时语塞。
赵羽飞却再次开口,声音里淬着冰,又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沉静:“今天在场的所有冠军,你们都给我听好——格斗竞技,本是顺天应人、彰显武道真意的修行,是无数男儿心中‘侠之大者’的图腾。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格斗的精魂,该是与大道合一的刚健,是不屈于物的骨气。”
“可你们这帮人呢?”赵羽飞字字如砭:“早已沦为资本豢养的傀儡,一身铜臭污了武道清辉,骨子里淌的不是热血,是被欲望泡烂的腐水。所谓高手,当知‘物物而不物于物’,你们却被外物捆了手脚,成了名利的囚徒。”
“我赵羽飞今日站在这里,便是要以一人之力,破这资本织就的迷障。你们的出场费,多少我都接得住。可你们若连直面一战的胆气都没有,做了缩头乌龟,那便连‘武者’二字都配不上了——强者当应势而为,你们敢应我这一战吗,还是躲在后台做乌龟,承认你们不过是傀儡的事实?”
赵羽飞的挑衅显然再次奏效。选手休息室的门接二连三地被推开,好几个格斗冠军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轩圣蛮王赵羽飞,你未免太狂妄!”
赵羽飞懒得废话,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流云般飘掠至擂台中央:“你们处心积虑把我和岭杰布排挤在外,不就是怕输给我们吗?想证明自己有真本事,我现在就给你们机会。今天,要是没人能打倒我,就只能说明——你们都是被资本阉割掉血性的废物!这种既想捞钱又想立牌坊的嘴脸,真让我作呕!”
“赵羽飞,受死!”
天竺与岛国的格斗王几乎同时跃上擂台。只是往日里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他们,此刻在赵羽飞面前竟显得像花拳绣腿——那些看似致命的攻击,总在离目标分毫处慢了半拍,全被轻巧避开。
天竺冠军与赵羽飞拆了六招,便被一记迅猛的后摆腿正中面门,直挺挺地倒在台上;岛国的藤涌树撑到第八招,也被赵羽飞一记刁钻的勾拳击中下颌,瞬间失去意识,被人拖了下去。
赵羽飞扫向台下那些怒目而视的冠军,声音里带着冷冽的嘲讽:“怎么,不敢上台了?是怕这点三脚猫功夫被我当众戳穿,还是等着我下去一个个收拾?提醒你们一句——今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台下剩下的九个冠军彻底被激怒,而观众席的热情早已被彻底点燃,浪涛般的呼喊震得场馆嗡嗡作响:“一起上!一起上!”
几人面面相觑,眼前的局面早已超出了所有预料。可赵羽飞刚才那干净利落的两记Ko,他们看得真切——那绝非侥幸,而是实打实的碾压。
“一起上!今天非要废了他不可!”
耀辉帝国拳王一声厉喝,九人齐齐跃上擂台,瞬间将赵羽飞围在中央,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台下观众几乎集体屏住了呼吸,连心跳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程蝶衣攥紧了拳头,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置于这般惊心动魄的境地?
包围圈骤然收紧。一人直拳如电,迎面捣向赵羽飞面门。他侧身避过的刹那,另一记重腿已带着破风之声扫至身前。赵羽飞不闪不避,一记直拳悍然迎上,“砰”的一声闷响,拳腿相撞。他身形纹丝不动,那人却踉跄后退数步,捂着小腿痛呼出声,额上瞬间滚下冷汗。
“金主发话了,不必留手!合力废了他有额外的奖金!”有人嘶吼着传话。
九人眼神一厉,再无顾忌。锁喉、膝撞、肘击、扫腿……各种成名绝技如暴雨般倾泻而来,招式间更透着阴狠,显然是想彻底断送赵羽飞的武道生涯。
赵羽飞却如惊鸿掠影,在拳脚缝隙中游走。面对左侧袭来的锁臂,他手腕一翻,顺势借力将那人甩向右侧的攻击者,两人撞作一团;迎面的膝撞刚起,他俯身矮身,一记扫堂腿直取对方下盘,那人应声倒地;背后的肘击将至,他猛地旋身,手肘反撞,正中对方肋骨,一声闷哼后又是一人瘫倒。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没有多余花哨,每一招都精准狠辣——或卸力,或借力,或直击要害。拳影腿风里,围上来的人一个个倒下:有的被击中下巴晕厥,有的被踹中胸口蜷缩在地,有的手腕被拧成脱臼,哀嚎不止。
片刻后,最后一个人试图从背后偷袭,赵羽飞头也未回,反手一记肘击正中其面门,伴随着一声闷响,对方直挺挺地栽倒。
擂台中央,赵羽飞负手而立,气息微稳。周围,九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再无半分战力。
台下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震得场馆顶梁仿佛都在颤。
“杰布,你看,所谓的世界冠军,不过尔尔——他们的身手,远不及你。”
赵羽飞尚未走下擂台,体育馆内早已沸腾如潮。一人独战十一位世界冠军,尽数击倒,这般身手简直惊为天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隐有宗师风范,那份强大,竟令人心生窒息般的震撼。
“赵羽飞,给我签个名!”
潮水般的人群瞬间将他围住。此刻的赵羽飞,心中既有问鼎巅峰的滚烫喜悦,亦有看穿江湖浮沉的淡然。他一边耐心为众人签名,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程蝶衣的身影。
忽然,一对父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为了让孩子能近距离接触偶像,父亲让男孩跨坐在自己肩头,奋力往他身边挤。那父亲约莫四十岁,身形魁梧,肩头的小男孩十岁上下,眉清目秀,眼神里满是雀跃。
“格斗王赵羽飞,我家孩子特别崇拜你,求您给签个名吧!”父亲喘着气喊道。
男孩高高举着赵羽飞的照片,兴奋地呼喊着。可人群实在太挤,父亲脚下一个踉跄,男孩惊呼着从肩头摔落——赵羽飞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将孩子接在怀里。
小家伙被赵羽飞接住后,激动得脸颊通红,连忙把照片递上前:“拳王赵羽飞叔叔,帮我签个名吧!”
赵羽飞看着男孩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再瞥见他手里的照片,心脏猛地一缩,“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之洞!赵羽飞叔叔,你真是大英雄!将来,我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张之洞?!”
赵羽飞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隧道里那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人身影骤然浮现——“五十多年前,有一次我爸带我去看你的比赛,你一个人打倒了十几个国际拳王。我哭着要你的签名,我爸就带着我往前挤啊挤啊,挤了好久才到你面前……”
“你真的叫张之洞?!”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孩子,你没事吧?”父亲终于挤了过来,一脸后怕。
“爸爸,我没事!是赵羽飞叔叔接住我的!”张之洞仰着小脸喊道。
父亲连连道谢:“太感谢您了!真是谢谢您!”
“赵叔叔,求您签名!”张之洞又把照片递了过来,眼神格外诚恳。
赵羽飞接过照片,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解下拳击手套。在手套上也签了名,还郑重写下一行字:
小瑾,答应你的蓝天白云,我还给你。
写完,他将手套递给张之洞,轻声道:“小子,将来若是遇到一个叫郑瑾的女孩子,帮我把这手套交给她,好吗?”
张之洞又惊又喜,捧着手套追问:“将来?赵叔叔,那是什么时候呀?”
赵羽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可能三十年后吧,缘分到了,自然会遇见。对了,之洞,伟人说过‘深挖洞,广积粮’,这话任何时候都管用。往后若有难处,就到蝶羽守正阁找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您,赵叔叔!”张之洞用力点头,将手套紧紧抱在怀里。
赵羽飞点了点头,起身的刹那,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世界,分明与他曾踏足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单是时间的流速就差了天堑,一个可能是白驹过隙,另一个却是岁月漫长,本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为何这些熟悉的人、相似的事,会在此刻重叠?
他望着虚空,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喧嚣,看到另一个时空的轮廓,却又怎么也抓不住那缥缈的真相。
“当郑瑾尚未出世的时空,与郑瑾已然牺牲的过往,像两重光影般同时投射在你身上时,”一个声音似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所谓的真假,还重要吗?”
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重锤敲在赵羽飞心上,让他在两个世界的迷雾里愈发迷茫——时间的刻度乱了,因果的链条断了,他究竟站在哪个节点上,又该相信哪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