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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萧琚知道,她这个反应是担心自己见了血毒发,脸色也并未因此好转。

他抱着胳膊,斜倚在门口。

身后的月光将他的倒影拉的很长。

语气也似清冷的月辉一般:“让祁均过来一趟。”

姜末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陛下叫祁公公过来极有可能是替她包扎伤口的,她连忙建议道:“祁公公不是正忙着审犯人,司刹刚出门没一会儿,或是请上面的铁甲卫帮忙就成。”

萧琚眼神似冻结的冰晶。

落在小宫女的脸上,冷冷地审视她。

“说晚了,铁甲卫已经去了。”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姜末盯着自己脚尖前的石板,不知陛下为何非要让祁公公来。

难道刚才是她自作多情了?

陛下找祁公公另有其他事情要问?

她遮掩着伤口站着,这会儿才觉得伤口处割人、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声张,咬牙忍着,没一会儿额上就渗出了冷汗。

祁公公来的很快。

手上拿着清理伤口用的东西。

祁公公包扎的动作更快。

命姜末坐在角落的圆桌前,点了盏油灯,借着烛火清理伤口。

手法与温柔二字毫无关系。

姜末要想继续忍的,忍了会儿后忍无可忍,疼的倒吸冷气,小声道:“师傅,您、您轻些…”

连着声音都在发颤。

祁公公手上的动作不停,阴阳怪气地低声道:“这些刺客在剑上淬毒都是常见手段,谁知道你这伤口有没有染了毒,总得清理得干净些,不然陛下何必叫咱家来这一趟?疼也给我忍着!”

姜末听出语气中的怨气横生。

“麻、麻烦师傅……”

祁均听小宫女的语气实在可怜,手上的动作最终还是放柔了些。

不过也并未温柔多少。

毕竟让铁甲卫来,估计她要直接嗷嗷叫。

包扎好后,他也不久留,回去继续审犯人。

走之前甚至还贴心地把后偏殿的门给关上了。

姜末仍坐在,在听见陛下的脚步声靠近时,忽然紧张起来,想起刚才祁公公叮嘱她的话,急忙起身,“陛下,刚才那几个刺客认出了奴婢用的卫氏弩,是否会将奴婢当成了卫家人?”

她眼神直勾勾的。

不再闪躲。

萧琚平静开口:“你学的是卫家善用的剑法,身上还有卫氏弩,会把你当成卫家人也不奇怪。”

小宫女蹙眉,跟着一脸担忧地问道:“会不会给卫妃娘娘、卫家添麻烦?”

萧琚险些气笑出声。

她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竟还担心卫家?

“…陛下?”

萧琚垂下视线看她,“说。”

姜末听着陛下语气愈发不善,心底更是发虚,便大着胆子,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扯了扯陛下的衣袖:“陛下…您怎么不说话呀?”哪怕是训她几句也好,总好过这样冷冷地看她。

萧琚瞥了眼她的动作,冷声道:“你为了孤连命都不要,这点小伤,孤还能说什么?”他抬手,抽出衣袖,薄唇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说了你能听进去?”

小宫女的眼瞳缓缓睁大。

眼中腾起水雾。

屡教不改是她,做错事的也是她,根本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更是她,他应该把人赶出去,让她好好反省。

让她记住受伤就要说出来,害怕也可以叫出来,遇到危险更要大声呼救。

但——

当再次开口时,说出口却是截然不同的话:“顶着一身的血腥味还想要站到什么时候?去洗漱了再滚回来睡觉。”

小宫女的眼睫颤了下。

水雾散去,生出克制的惊喜之色。

“陛下?”

帝王挑眉:“还不去?”

“是!”

姜末立刻扬起笑脸,这会儿连伤口也不疼了,小跑去屏风后洗漱,换洗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一旁,应当铁甲卫送来的。

洗漱后,姜末走到熟悉的长榻前。

夜明珠在黑夜中发出清冷的光,将阖目休息地陛下笼罩着。

不是毒发时的陛下,而是在平静休息的陛下。

真好。

她心中莫名欢喜,今夜所有的恐惧、不安,在这一刻都被眼前的一幕安抚。她在长榻边坐下,动作规规矩矩地躺下。

她正面躺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眼睛从上方小心翼翼移到枕边,见陛下仍在闭目休息,又大着胆子往旁边贴了下。

身旁立刻传来帝王冷淡的声音。

“又有何事。”

姜末在黑夜中鼓起勇气,一不做二不休,说道:“今日奴婢瞒着受伤一事,是因司刹与铁甲卫都能为了陛下,刀不见血地解决刺客,奴婢也想像他们一样为保护陛下而做些什么,不希望陛下再因奴婢而毒发了,看着那样的陛下……”她说着说着,想起痛苦的一幕幕,眼眶不禁红了,“奴婢却什么都不被允许做……”

“但今晚,奴婢也能撑到铁甲卫出现,今后会继续认真习武变得更加厉害的。所以陛下,您不要再生奴婢的气了,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而软。

她眼中含着闪动的泪光,面颊微红,说完后嘴唇微微抿着。

有些不安地望着他。

萧琚睁开眼睛,这样神情的小宫女,如何能再闭眼不看?

他无声叹息,眼睑半垂,避开她受伤的肩胛,将人拥入怀中。

如此弱小脆弱的一条性命,像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还有振翅飞向他。

明明靠近他,就意味着危险重重。

她遇到了这么多次刺杀,却还能笑着说出‘奴婢会变得更加厉害’,只为要留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小宫女,话中是坚强、眼中是笑,他却看见这一步步背后伫立的死神。

他不忍挥开她。

留她在自己身边。

死神也好、绝境也要,谁也不能从他身边抢走这一株属于他的茉莉。

直至他死亡那一刻。

他开始变得贪心。

甚至生出想要占有她的欲望,这样在他死后,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

就像那本书中画的那样。

拥抱她。

而后占有。

拥着她的胳膊收紧,压迫着姜末的胸脯,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姜末有些不安,害怕自己昏了头才说出口的真心话被陛下厌弃,口不择言道:“陛下也可以生气的,是奴婢擅作主张了。请您…生气不要冷着我,不要不说话好么?”

“闭嘴。”

“…喔。”

在双唇闭上的那一瞬,陛下的脸贴近、压下。

动作不算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姜末眼瞳颤了下,面颊泛红,眼睑缓缓垂下,掩住眼底的情愫。

紧接着,意识到手探下时,眼睛猛地一下睁开,连着眼角、面颊一起都红了起来,身子僵硬着,以为仍是同之前那般,陛下的动作却与此前截然不同。

她脑中一片混乱。

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画册。

意识一次次被拽离,眼眸眯起,泛滥着大片大片的水色。

指腹所到之处,好似点火,左右着她的呼吸,人也变得奇怪起来。

她的手指用力掐着帝王的胳膊,呼吸被高高吊起,眼中春情烂漫盛放。

耳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夹杂着欲望的喘息。

另一只手抬起,握住她受伤那侧的手,手指推开她蜷紧的五指,从指缝插入,抵在长榻上,十指交握。

松开后,年轻帝王起身去屏风后净手,等他回来,就看见小宫女累得沉沉睡去,还维持着刚才侧躺的姿势。

他重新躺下,将熟睡之人护在胸前。

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睡意袭来,闭目休息。

睡到半夜,被怀中的声音吵醒。

小宫女闭着眼、皱着眉,痛苦地啜泣着,显然是做了噩梦。

萧琚轻拍着她的背脊,“孤在,不怕,睡吧。”

重复了几次,怀中的啜泣声渐轻,但呼吸声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有所察觉,睁眼看去。

果然醒了。

她淌着眼泪,望着他,呢喃着“还活着……太好了……还活着……”

眼中都被眼泪充斥。

她整个人仿佛被绝望包裹着,这样沉浸在噩梦中的小宫女对萧琚来说并不陌生。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安抚。

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我是谁?”

“陛下……”

萧琚眼底的冷色才淡了些。

他想要抚摸可怜兮兮的小宫女,眼睛都睁开了,竟然还困在梦中,显然是今晚的刺杀吓到她。

“不怕,闭上眼继续睡。”

帝王的声音罕见的温柔。

粗粝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面颊。

“可是陛下……奴婢……死了啊……”

这一句绝望的呢喃声,让萧琚的手僵着停在她的脸上,心跳甚至在这一刻连跳了两下。

奴婢死了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萧琚要追问时,小宫女再次闭上眼,靠在他胸前沉沉入睡。

*

因伤在肩胛骨这类需要频繁活动的环节处,为了尽快养好伤口,姜末被迫休息。

——待在后前殿中休息。

她的屋子暂时没法住人,一是因死了人祁公公说她八字弱压不住,二是因为刺客显然知道了她是陛下的缓解药,恐怕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刺杀她,索性让她避避风头,暂时住在后偏殿。

当然,这事是保密。

明面上姜末还住在老地方养伤,祁公公特意下令不准人打扰她养伤,因此也没人知道她实际在后偏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