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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晌午后,从宫门口传来的厮杀呐喊声渐弱。

献王一党攻势暂缓。

禁军一方也得以喘息、休整。

一直到月上树梢后,献王一党也不曾再发起早上那样凶猛的攻势,但守在宫城外的将士人数却没有少。

禁军副统领心里实在不安定,找到铁甲卫统领汇合商议。

“反王人数众多,如果白日他们再强攻下去,恐怕我们都守不过今夜。但现在突然没动作了,他们会不会是想从其他入口攻入?”

“另几个出入口不是已经已命铁甲卫埋下多处火药?我们会做,反王肯定也能猜到。他打着清君侧的正义之名,绝不会逼迫那些跟随他的人活活去送死,这只会让他们怀疑反王的正义。”

“那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想趁夜色偷袭?”

“不知。”

“那——”

铁甲卫双目死气沉沉地盯着禁军:“随机应变,拼死也要撑到后日天亮之时,懂?”

禁军副统领后背发毛:“懂……懂了。”

说完后拔腿就走,赶自己的人起来巡逻戒备。

边催还边揉了下自己胳膊,心里偷偷念叨着,铁甲卫本领不俗,一个能顶他十个禁军,但这脾气也真挺吓人的。

禁军与铁甲卫都认为反王还有后手,在休息充饥时,也不敢放松警惕。

但真相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献王为阻断萧琚派出去人手搬来援军,一早就封锁城门,下了死令——不准任何人出城,且都安排自己心腹守着。

在献王开始攻打宫门时,附近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地想要逃出去,被守城的士兵执行死令当场射杀。

起先还有威慑作用,城中百姓们陷入惊慌与恐惧中,不敢再乱闯。

可——

那些夺命的箭依旧没有放过他们!

城楼上的人勒令他们退回家中,不得聚集在城门前。

这些人知不知道,皇城门口已烧起战火,他们继续留在那儿不就是等死吗!既然身后、眼前都是一条死路的话,干脆大家伙儿一起豁出性命冲出去!

也不算是白白死了!

逆反的情绪在百姓中快速传播,聚集起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手中还拎着家伙,他们彻底不再畏惧死亡的威胁,口中撕声裂肺地嚎叫着往城门口冲过去!

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以尸首为肉盾继续往前冲!

“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让我们出去!”

“朝廷里没一个好人!只有逃出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

“大家冲啊!”

守城的士兵人数并不算多,刚才少部分人往外冲时,他们还能痛下杀手,但这儿显然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越来越多!

他们都赶不上射杀闹事之人。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害怕的情绪却没有再一次散开,反而每个人脸上的怒火愈发明显。

日头高悬在空中。

城楼上士兵的弓箭开始见底。

城楼前士兵的都快抡不起刀剑。

满地倒下的尸首。

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可涌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他们手中不是拎着家伙事,就是拿着砖块、石头、杂物,用力地往士兵身上砸过去!

每一次扔掷都灌满了愤怒!

拉弓的士兵不断闪避,连手中的箭都无法顺利射出去。

形势逆转。

士兵被扭打、痛殴,最后倒在地上后再也无法爬起来,被愤怒的百姓打死。

大批的人冲上城楼,用砖头、棒子,手中所有能用的东西,向城楼上的弓箭手发起攻击p——

五个人打不过,那就十个人。

十个人打不过那就二十个人!

直到把人打死!

炼狱里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他们没有找到打开城门的钥匙,开始撞击城门,用众人的身体汇聚起力气,一下下撞击城门,发出渴望活下去的呐喊声。

京城城门沦陷。

而这一混乱也终于传入献王耳中,献王在大怒却不敢声张,,只拨了自己的府兵前去城门收拾局面——

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煽动这些将士跟着自己清君侧,却无法让他们去杀京城里的百姓!

那群蠢货!

连一个城门都守不住!

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城门大开,无数京城百姓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去,献王的府兵赶到时,看到城门前的惨况,便是身经百战的人,也一时之间不忍直视,也根本无法横插进去强行关闭城门,擅自冲进去,他们这些人只会沦为地上的一滩烂泥!

献王闻讯,气得大骂混账!

“王爷,眼下该这么办?”

献王脸色铁青,手中的鞭子攥得吱吱作响,咬牙切齿道:“等、着!等他们逃得差不多了!再把城门关上!随便找个借口再调一千人去守门!绝不能让祁均他们带回冲回来!”

心腹迟疑:“京城那么多人,逃出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很快就会成了一座空城……”

“本王难道会不知道吗!”献王脸色阴暗晦涩的难堪:“那也总好过把他们逼狠了调过头到围攻我们!到时谁敢出手?!”

心腹不敢再说话,下去传令。

这一等,直到四更天,献王一党才重新夺回城楼,再度关上城门。

当这一千人的将士接手后,印入他们眼中的,是一幕幕不忍直视的惨况。

为何会死这么多无辜百姓?

为何城楼上的士兵会是这副死状?

这根本不像是冲突之下发生的意外,更像是愤怒后失去理智的报复所为。

骆严将疑惑藏在心中,接手城楼的管控后,吩咐空闲的手下将尸首挪下城楼外,挖坑埋葬。

献王心腹见他不好好把手城楼,甚至还自己的人在外面挖坑,连忙劝阻:“骆将军别忘了王爷吩咐的命令!”

骆严:“王爷命本将接管城楼,是为了不让外面无辜行商、百姓误入混战伤及性命,如今城外空无一人,本将让人挖坑埋人,有何不妥?”

“方才王爷碍于人多眼杂,还有一件事没有告知将军!那就是祁均已经放了自己的心腹逃出京城去搬救兵!将军更应该提高紧惕才是!”

骆严有些意外,这事他倒真的没有听王爷提及。“那更无妨了!王爷是为清君侧为了大义,祁均区区一个宦官,只能再京城搅弄风云,就近州城,他手无虎符,如何调动的了援军?”

心腹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万一祁均假造虎符,拉来不知内里的州军可如何是好?”

骆严脸色一沉,口吻笃定:“那本将绝不会让他们踏过城门一步!”

心腹松了半口气,“希望骆将军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

话音落下,他才注意到骆严的眼神,心下发虚,找了个由头回献王身边去。

而在他走后,骆严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一个百夫长前来回话,见老大盯着一处,忍不住问道:“您看什么呢?”

骆严微蹙眉心:“自这次回京后,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惨况后。”

百夫长未解其意,但也跟着扼腕叹息:“是啊,实在是太惨烈了…连我这种粗人都不忍心看……”

当夜色一点点褪去时。

献王愈发焦躁。

等到心腹带来骆严接管城楼的消息后,献王唯恐夜长梦多,叫起仍在休整的将士,趁着夜色仍然笼罩着大地,再度发起猛烈攻势!

混战再度袭来。

禁军与铁甲卫哪怕身手了得,但寡不敌众,在反王一党的人海战术之下,被逼得步步后退。

从黑夜厮杀到白天。

禁军丢了城门,被反王攻入皇城,铁甲卫抽身退到昭阳宫外,拼死抵挡想要杀入的反贼。

献王似乎知道,萧琚正在昭阳宫。

一半战力都用来攻打昭阳宫,余下都散入后宫,不论死活也要捉拿奸臣祁均及其党羽!

接连两日苦战,铁甲卫也已浑身是伤。

他们一步步被逼后退。

他们也拼死守着昭阳宫最后一道门!

用身体死死守住!

绝不能让这些人冲进去杀害陛下!

献王在后发号施令。

“奸佞祁均定藏身在昭阳宫中!弓箭手——”

铁甲卫统领刺中一人,用脚把人踹开,厉声呵斥:“放肆!铁甲卫与陛下同在!昭阳宫中只有陛下!”

献王的语气充满虚伪:“本王是杀奸佞、清君侧!若陛下在内,请陛下立刻现身,本王就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陛下!否则就是你们铁甲卫早已被奸佞收买!弓箭手准备——”

殿门之外,都是杀戮留下的鲜血。

陛下如何能现身?!

铁甲卫目如寒霜:“献王!分明是你预谋弑君夺位——”

“射!”

献王眯起眼,摆下举起的小臂。

箭矢密密麻麻射出!

重重射中大殿紧闭的高门,狠狠射穿门上精心雕刻的镂空,射入殿中。

昏暗大殿的木板上、粗壮的梁柱上,已经扎入不少箭。

司刹与萧琚一同挡在姜末身前,以剑身格挡开飞射来的箭羽。

而门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铁甲卫已经快守不住了。

司刹眼底遍布冰冷的死寂,他拔出剑,手腕转动,锋利的剑刃泛起一道冷光。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道紧闭的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撞击。

铁甲卫……

都倒下了。

姜末死死瞪着门,手脚冰冷,心跳强烈得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司刹冷冷开口:“陛下,守住,还有五个时辰。”

话音落下的一瞬。

“砰——”

紧闭的门被撞开。

“杀啊——”

“杀奸佞!”

从外面涌进来无数怀揣杀意之人。

而迎面冲上的只有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