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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快穿之猫猫的治愈手册 > 第295章 山有木兮君可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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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鼎沸,人声如潮,唯有藏匿于高高藻井阴影中的沉墨,凝固成一根针,无声无息。

沉墨的目光穿透浮华的灯火,精准地、一丝不漏地锁着那抹令他魂牵梦萦却不敢奢望的鲜亮身影。

与白日里那统一制式的庄重规矩的宫装不同,白日里的殿下已颇有上位者的威仪,在一众穿着统一的皇子皇女中,耀眼、矜贵、高不可攀。

此刻的她更显灵动娇嗔,在万千烛火拱卫下,那份光芒几乎要将他习以为常的冰冷和警惕焚烧殆尽。

他能清楚的看见她发梢上步摇垂落的珠光随她举手投足轻盈跳跃,映照在眸底,仿佛寒潭投入了一轮燃烧的明月,惊心动魄。

她扬起的颈项弧度优美如天鹅,耳畔那对金铃铛叮咚细响,每一丝声响都牵动着阴影里他那根绷得太紧的弦,引起胸膛深处陌生而剧烈的震颤。

他清楚,这并非侍卫对主子的忠诚注视,而是一个隐匿的窥探者,惊见不属于凡尘的美好骤然展露于眼前时,那种无法抑制的、令人窒息的本能震撼与随之而来的贪恋恐惧……

他既痴迷于这份光明,又清晰的知道自己属于阴影,这光明只会衬得他愈发卑污不堪。

罚抄孝经百遍、方解禁足的九皇子楚曜燊,位置仅次于楚知晏,这已是楚肇渊对嫡子的特殊关照了。

但楚曜燊却只看得到楚知晏比他这个嫡子更得父皇喜爱,席间频频偷觑高坐的父皇,又觑向备受宠爱的楚知晏,眼中不甘如毒蛇盘踞。

趁着间隙,楚曜燊堆起讨好的笑容蹭到皇帝近旁。

“父皇,”他声音不高不低,恰能钻进楚肇渊耳中,亦能让邻座隐约听闻,“儿臣方才偶遇六皇姐宫里的新总管太监,看他指挥人手忙脚乱,想着许是新来不久不大熟悉,皇姐心思玲珑,若是再耐心些点拨教导,定能更好伺候……”

楚曜燊话里话外,影射楚知晏性情急躁,苛待宫人,这些自不是他亲眼所见,只是前几日听母后又愤懑的念叨父皇给楚知晏安排了得力的宫人,编排的那些被他学来。

只是话未落尽,一道冰冷至极的视线已如实质刀锋般剐来,楚肇渊嘴角那点薄薄的笑意倏然冻结,眸中寒光迸射,威压无声弥漫。

空气仿佛凝固,楚曜燊喉头一哽,剩下那些含沙射影的话硬生生被碾碎在舌根,再也不敢吐露一字半句,悻悻然退下。

琉璃恍若未闻,连眼皮都懒得朝他那边掀一下,五岁小孩子的手段属实不够看,可惜还自以为聪明的那般爱在楚肇渊跟前刷存在感。

不过楚曜燊如今也才五岁,明面才入皇学,若是之后仍是如此的性格,没有改变,那皇位楚肇渊说不准真不会传给他。

琉璃螓首微抬,目光不经意掠过藻井深处那片最沉的黑暗,唇边漾开一丝清浅得无人察觉的笑意,快得像星子滑落。

这小小的纷扰如石投入巨湖,仅微澜一瞬,旋即消弭于宫宴更盛大的丝竹歌舞中,不留痕迹。

夜,早已深沉。宫阙重掩,浮散了一日的喧嚣归于沉寂。

寝宫中,琉璃倚着窗沿,窗外偶有零星的爆竹声起落。

贵妃主殿的灯火已灭,守夜的宫人亦都已候在外间,琉璃却无半分睡意。

沐浴后的水汽在她发梢洇开些许朦胧的润泽,身上只着了素雪般的绸缎寝衣,单薄得勾勒出纤细伶仃的肩线。

琉璃低低唤了声,清柔得像夜风拂过铃兰:“沉墨。”

话音落定,窗棂外沉沉的夜色几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飘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他依旧是那片浸透夜色的墨玉,周身缠绕着驱散不了的寒气,唯独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锋锐清晰的眼,沉沉地望着她,恭敬地屈膝行礼:“殿下。”

琉璃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漆盒,无一丝奢华纹饰,只哑黑漆面衬着几丝冷光。“给你的,”她向前递出,手指在莹润灯光下近乎透明,“年节安康。”

沉墨的脊背骤然绷紧,暗卫守则——不为主恩所动,不为私情所惑。他是刀,是影,接受馈赠已属逾越,更遑论产生任何额外的情绪羁绊。

可那命令般的递送姿态,裹挟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温热甜香,那是她寝衣熏染的安神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直直逼到眼前,抗拒的话语像被无形的绳索缚住咽喉,竟一个字也吐不出。

琉璃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上前一步,恍若未察他瞬间的僵硬,纤指灵巧地挑开了盒盖,盒内玄色丝绳串着枚墨玉平安符:“拿着。”

沉墨瞳孔骤缩,瞬间意识到这距离已危险得背离了暗卫当守的本分!

他盯着符上刀刻的昙花纹——与她宫宴时宫装上相同的纹样,喉结滚动间,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卑职不配……”

“是不配受礼,还是不配平安?”琉璃带着蜜合香的指尖点在他心口,“见不得光的暗卫也得活着,沉墨。”

他终是垂下冷峻的眼,双手平稳地、恭敬地接过了那只漆盒。

平安?活着?这是什么样的隐喻?还是仅仅是一句无心的呓语?

沉墨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紧到了极致,濒临无声哀鸣。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只挤出生硬如铁块的几个字:“谢……殿下恩赏。” 每个字都重逾千斤。

心口那片冰封已久的死海,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带着灼烧印记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滔天巨浪,却是更可怕的一种感觉——那是足以溺毙的、贪恋光明的温暖漩涡。

但于暗卫来说,这是毒,绝不该贪饮的鸩毒。

琉璃满意地看着他珍而重之地收好盒子,重新沉入窗外的墨色里,那玄衣顷刻被暗影吞噬干净。

窗外残雪零星,冷寂的角落中,沉墨无声捏紧手中的漆盒,半晌才取出了那枚平安符,细细摩挲着玉符上未打磨的棱角。

玉符贴合着他的指尖,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倔强地灼烫着这永夜般冰凉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