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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快穿之猫猫的治愈手册 > 第381章 星星的和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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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茶的热气在午后的寂静里缓缓升腾,是记忆中母亲除了在琴房对他的严苛要求外,少有的温暖。

这一刻的画面带着迟来的、无比清晰的细节,猛地撞进温言混沌的意识。

李助理在厨房轻轻地放下水杯,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极力压抑的抽泣。

她很快擦了一下眼睛,走到温言面前,声音带着努力克制的沙哑:“温言……我们送走的,是吴老师。”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更清晰的词句,“她……走了。那个小罐子,里面是吴老师。以后……我们都见不到她了。”

照片。罐子。吴诗。

送走。见不到她了。

这几个词像笨拙却沉重的烙铁,带着一股滚烫的腥气,生硬地、狠狠地砸进温言脑中那个一直无法理解的黑洞中央。

照片里那张熟悉的脸、黑色罐子冰冷光滑的表面、刺眼的白花、李助理此刻泛红的眼眶里清晰的痛苦、以及刚才那回忆碎片中吴诗沉默而模糊的手势……

所有割裂的、令人窒息却无法归类的信息碎片,在“走了”、“见不到”这几个冰冷直白的词汇催化下,终于被赋予了一种残酷的、毁灭性的意义。

“妈妈?走了?见不到了?”温言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而陌生。

他抬起头,看向李助理,眼中是地震前兆般的茫然与困惑,纯粹的、孩子般的困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词语后面代表的一切。

这和之前吴诗离开的意思不一样吗?是吴诗不要他了吗?像最初的父母那样?可前几天他还收到了母亲寄回来的海边的小石头……还说明信片上的花园里,有和家里他种的一样的白蔷薇……

本能反馈,比他迟滞的思维更快一步到达了他的眼眶,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眼中涌出,决堤般顺着脸颊滚落。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湿润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开,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又茫然地看向李助理,眼中的困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失控的液体而加深,像一个被困在未知机制里的囚徒。

心口明明没有痛,为什么眼泪会流?

照片还在那栋冰冷的楼里,相册里还有助理阿姨带给他的那么多妈妈的照片,为什么,就见不到了……

“不要……”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像个迷路的孩子发出的呓语,思维的滞涩与身体本能的巨大哀伤在他脆弱的壁垒上撕开了一道更大的裂隙。

困惑和悲伤如同泥石流,汹涌地倾泻而下,眼泪不再是一滴一滴,而是无法抑制地、连绵不断地涌出,顺着他清瘦的脸庞滑落,打湿了白色的衣襟,在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这断裂的现实,只是任凭身体本能地宣泄着那种巨大而空洞的缺失感,无声地、剧烈地颤抖,只有眼泪如沉默的河流,奔腾不息。

李助理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瞬间涌了出来,她伸出手,把温言轻轻揽进怀里,没有更多言语,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滴落在温言白色的肩头,也用自己身体的接触给予这茫然无助的孩子一点点坚实的依靠。

她清晰地看到了温言眼中的巨大困惑,那种无法理解“死亡”却已被“永别”击中的痛苦,这比她想象的更令人心痛。

她在这一刻,不只是为逝去的吴诗,更是为眼前这个被困在情感迷宫里的孩子流泪。

温言在她怀中依旧安静,身体冰冷而微微颤抖,只有肩膀在压抑中无声地耸动,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琉璃在李助理抱住温言时便跳到了地面,防止成为那个夹心,她用自己柔软的身体依偎着温言的脚踝,发出低沉而连续的咕噜声,是安慰,也是陪伴的誓言。

它的眼瞳看着温言无声的泪水和李助理脸上的悲恸,心中也涌起对吴诗的几分难过,她终究只是一个付出了太多渴望的孤独旅人,无论方式对错。

但更多的,是像潮水般淹没它的忧虑——时间。

她用头蹭着温言冰凉的脚背,感受着他细微的颤抖,她不知道这具猫的身体还能撑几年,十年对猫而言已是风烛残年……

她还能守护他多久呢?她生命沙漏里所剩的流沙似乎不多了。

夜晚,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挣脱了枷锁,狂暴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如同密集的战鼓,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银白色的电蛇一次次撕裂墨色的天幕,将房间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足以让幼时温言崩溃的声势,此刻却无法在他冻结的心湖里掀起更多波澜。

葬礼的冰冷、照片的刺眼、泪水的陌生、胸腔里的巨大空洞……这些内部的喧嚣远盖过了外界的雷鸣。

他躲开了李助理试图安慰的手,凭着记忆中的路径,一步一步走向卧室,走向那个嵌在墙体内的巨大衣柜。

樟木和旧织物混合的特殊气味,狭小空间的挤压感,隔绝了外面风雨咆哮的绝对安静——这里是他世界里最后的堡垒。

幼时在学校宿舍恐惧雷声的夜晚,吴诗失控责骂的夜,他的小猫都曾陪他蜷缩在这里。

他拉开柜门挤了进去,反手想将门关严,拒绝一切,缩进那片熟悉的黑暗真空里独自治愈,或者沉没。

然而,一片柔韧的温热用力地、坚定地从那逐渐缩小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熟悉的重量和体温毫不犹豫地拱进了他的怀里,柔软的皮毛带着家里特有的熟悉气息,蹭着他冰冷的下颌、脸颊,那温暖的、规律的咕噜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动起来。

温言的身体骤然一僵,然后几乎是反射性地收紧双臂,将那片唯一的、完全属于他的温暖牢牢抱在胸前。

他仿佛溺水者抓住了真正的浮木,将冰冷的、还在微微颤抖的面孔深深地埋进小猫温热而厚实的颈毛深处。

被锁死的情绪堤坝,在这一瞬间终于崩溃了一个角落。那巨大的空洞感并未消失,但它终于被注入了一点活着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