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年没动,视线越过秦野落在我脸上,眼神复杂得像揉了团乱麻,有怒意,有不甘,还有点我看不懂的慌乱。
“你就这么怕我?”
他突然问,声音很轻。
我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想犟嘴,却在撞上他目光的瞬间僵住。秦野轻轻捏了捏我的后颈,抬眸直对上他,替我回答:
“她怕你?难道不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
纪北年的喉结滚了滚,扫过我缩在秦野怀里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突然又想起了在门口听到的话,再把之前我半夜突然嗷嚎的那句“旷课”也记起来了。
他气势陡然又拔高,将手里的那几包姜枣茶往桌子上一扔,向前逼近过来:
“先别扯那些没用的,所以你今天旷课就是为了那个张守望?!”
我以为躲过去了的。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我往后一缩,揪紧了秦野的衣角,仰头向秦野求助。
“看他没用!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说!跟他联系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盘算旷课的!”
纪北年步步紧逼,伸手就要去扯我,但在旁边的秦野将我再次往身后藏了藏,纪淮也挪动轮椅挡在床前,顾一生更是直接将他往后拽去:
“你够了啊!纪北年,刚夸你几句。”
说着,他把姜枣茶塞进我手里,声音轻柔:
“来,乖囡囡。喝点儿这个暖暖。”
纪北年看着将我牢牢护在身后的三个人,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们就惯着她吧!她这次敢旷课去找什么‘野哥哥’!下次她就敢直接跟人跑!”
他目光死死盯着我,像是极寒冰域延伸出的淬冰钩索,誓要将我捆住拖回。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不忘给自己辩解:
“我,我没有!我才没有!张哥也不是什么‘野哥哥’!他,他起码比你对我好!”
我不知道自己时哪儿来的胆子,或许是因为自己被三个人围着,知道自己安全,又或者是出于对张守望的维护,我将杯子往床头柜重重一放,梗着脖子下意识地就把这句吼了出去。
这话刚说完,不仅纪北年愣了,其他几个人也愣了。
整个病房突然陷入一片死寂,纪北年率先反应过来,他的怒火再也无法得到控制,眼底好不容易因为我疼到昏厥产生担心而压下的那股炼狱级怒火,再次因为这句话翻倍窜了上来。
他眼尾猩红一片,一步、一步重重碾压过来。随手甩开想要阻拦的顾一生,甚至全然不顾纪淮的阻拦,推开他的轮椅,一手推开秦野阻拦的胳膊,同时巴掌高高抬起就要落下。
“哥哥!”
我处于他此刻外泄汹涌的怒火下,下意识地去叫出了我本能认为可以救自己的两个字。
果然,称呼出口的一瞬间,呼啸而来的巴掌骤然停在我的耳边。
我仰头看着他,眼眶泛红,瞳孔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吞咽着口水,快速说着认错的话: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哥…哥哥……”
我说着刚才跟秦野讨饶时一样的认错话术,末了还不忘加方如意牌情绪抑制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