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久方便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一瘸一拐地开始忙碌。
他仔细地收拾好房间,将小院清扫得干干净净,又撒了把谷粒喂养鸡鸭,
接着熟练地生火煮粥、炒了两个小菜,袅袅炊烟在小院中升起。
郑美秋和旭强也揉着惺忪睡眼起来了。三人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默默吃完了这顿朴素的早餐。
随后,他们一同前往离家不远、位于后山坡上的三亩薄田。
后山一片葱郁,目之所及,层层梯田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低阶灵药,不少镇民正在田间弯腰劳作。
见到郑美秋,不少人友善地打着招呼,郑美秋都一一报以温和的微笑。
“小林,”
郑美秋指着眼前一片略显荒芜的土地,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我们盐田镇的人,都是靠着侍弄这些灵药,或是下海捕捞海货过活的。以后,这三亩地可就托付给你了。”
林久方沉默地点点头,将沉重的锄头稳稳扛在肩上,深吸一口气,用力挥下。
虽然如今经脉尽毁,修为全失,还拖着一条残腿,但看着漫山遍野生机勃勃的一阶灵药,林久方心中那团火焰并未熄灭。
他记得《丹道百解与入门》中记载着大量从一阶到四阶的丹方。
既然命运将他抛到了这个灵气充裕之地,重拾炼丹术,便是他恢复实力、挣脱枷锁的唯一希望!
烈日当空,三人分工协作。
林久方咬着牙,凭借强健的腰背力量,以一种奇特的、一蹦一跳的姿态奋力挥锄翻地,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
郑美秋则跟在后面,用小巧的耙子将翻松的土刨出一个个深浅均匀的小坑。
旭强像个小尾巴似的,小心地将一粒粒饱满的灵药种子放入坑中,再用小手仔细掩埋好泥土。
林久方又拖着水桶,一次次往返于山脚的小溪与田地之间,将清澈的溪水浇灌在刚播下种子的土地上。
一幅充满辛劳却也透着温馨的田园画卷徐徐展开。
中午,三人就着凉水啃了几块干硬的饼子,稍作歇息便继续劳作。
当林久方挑着最后一担水,步履蹒跚地回到田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一个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的二十多岁青年(林昌素),
带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跟班,将惊慌失措的郑美秋团团围在中间。
旭强被一个壮汉粗暴地推倒在地,正哭喊着挣扎。
林昌素淫笑着,一把扯破了郑美秋肩头的衣衫,露出一片刺眼的雪白肌肤。
“美人儿,你男人都死了,还守什么活寡?不如跟了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
他话音未落,便饿虎扑食般向郑美秋压去。
旭强目眦欲裂,哭喊着爬起来:
“放开我妈!你这个坏人!”
却被另一个跟班狞笑着,一脚狠狠踩回地上。
“住手!”
林久方一声暴喝,胸腔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炸开!
他猛地扔下水桶,抄起挑水的硬木扁担,如同受伤的猛虎般冲了过去!
扁担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呼啸的黑影,
“噼里啪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那些打手的肩背、手臂上。
猝不及防之下,五六个壮汉竟被他这雷霆般的攻势瞬间砸得东倒西歪,惨叫着滚作一团。
林昌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随即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爷的闲事?知不知道镇长是我爹!打伤我的人,你死定了!”
林久方眼神冰冷,充耳不闻,手中沾血的扁担高高扬起,
带着刺耳的破风声,作势就要朝他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劈下!
“小林!不要!”
郑美秋惊惶地尖叫一声,死死抱住林久方扬起的胳膊,
“不能杀人!打死了他,你也活不成,我们都会遭殃的!”
林久方动作一滞,看着郑美秋哀求的眼神,无奈地咬了咬牙,硬生生收住力道。
但那扁担依旧带着余威,“砰”地一声狠狠砸在林昌素的小腿上!
“啊——!我的腿!”
林昌素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抱着断腿在地上疯狂打滚,
“王八蛋!你等着!等我爹来了,我要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碎尸万段!”
他一边嚎叫,一边让那些勉强爬起来的跟班赶紧搀扶他离开。
“想走?”
林久方拖着扁担,一步一顿地走上前,拦住了去路,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们惊吓了我家夫人,打伤了小少爷,
还毁了夫人的衣裳……总得留下点东西当赔偿吧?”
他目光如刀,扫过林昌素和那群惊魂未定的打手,
“不然……嘿嘿……”
那低沉的笑声和浑身散发的凶煞之气,让林昌素等人头皮发麻。
在林久方凶戾的逼视下,林昌素几人吓得面无人色,
只能哭丧着脸,哆嗦着将身上的钱袋、几件值钱佩饰一股脑掏出来扔在地上。
“还…还不够老实?”
林久方用扁担头精准地戳了戳林昌素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
“把你的储物袋,留下!”
“你…你欺人太甚!这是我爹……”
林昌素又惊又怒,但触及林久方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后半截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肉痛得脸都扭曲了,最终还是颤抖着手,
将那个看似普通的灰色储物袋解下,狠狠摔在地上,
然后被手下们连拖带拽、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山坡。
林久方三人迅速将地上的财物和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捡起。
林久方注入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虽然经脉受损,但基本感知尚存),打开储物袋,眼前顿时一亮!
里面堆满了小山般的一阶、二阶灵药,角落里还散落着几十枚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石头——下品灵石!
“好东西!”
林久方心中狂喜,
“这些灵药和灵石,足够我炼制好几炉凝气丹了!真是天助我也!”
“快!我们快回家!”
郑美秋脸色苍白,拉着林久方和儿子就往山下跑,
“打了镇长的儿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带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三人急匆匆跑回小院,气还没喘匀,院外已经传来一片嘈杂的喝骂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砰!”
院门被粗暴地踹开!
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家丁瞬间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腆着大肚子的肥胖中年男人(镇长林富贵),
在三四名筋肉虬结、气息彪悍的护卫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绿豆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郑美秋,声音阴冷:
“郑美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人打断我儿子的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想在盐田镇待了!”
郑美秋脸色煞白,强自镇定地辩解道:
“镇长大人,是……是令郎先要欺负民妇,林久方才不得已出手阻拦的……”
“放屁!”
林富贵粗暴地打断她,
“我不管什么原因!打了我林富贵的儿子,就得付出代价!给我上!先把那个瘸子给我废了!”
他大手一挥,那几名凶神恶煞的护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林久方!
然而,这几个看似强壮的护卫,在林久方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
林久方不退反进,手中扁担化作道道残影,“呼呼”生风,
精准而狠辣地砸在护卫们的手腕、膝盖等关节处!
只听得几声闷哼夹杂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那几名护卫连林久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便已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伤处哀嚎翻滚。
“好!好得很!有点蛮力就敢在本镇长面前撒野?”
林富贵又惊又怒,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造型奇特、
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管状武器——赫然是一把能量充盈的激光枪!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林久方!
生死关头,林久方瞳孔紧缩!
他再无保留,不顾脑中撕裂般的剧痛,将仅存的所有精神力(神识)如同决堤洪水般疯狂倾泻而出,狠狠压向林富贵!
那无形的精神重压如同山岳临头,林富贵只觉脑袋“嗡”的一声,
仿佛被巨锤砸中,肥胖的身躯“噗通”一声被死死压趴在地,
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激光枪也脱手掉在一旁!
“仙……仙长饶命!”
林富贵被这超越凡俗的力量吓得魂飞魄散,脸紧贴着冰冷的泥地,声音都变了调,
“宪法……宪法有规定!在凡人城九百万平方公里范围内,
严禁修士使用法术!您……您这样做,护法队马上就会察觉!您……您也难逃一死啊!”
林久方强忍着识海翻腾带来的眩晕和刺痛,
一步步走到如死狗般趴着的林富贵面前,声音冰冷如铁:
“宪法是规定修士不得擅用法术。但这里,”
他指了指脚下的小院,
“是我们的家!是你私闯民宅,纵子行凶在先!
我们就算当场将你格杀,也只是正当防卫!护法队来了,也无话可说!”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林富贵彻底吓破了胆,涕泪横流地求饶,
“是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您是修真者大驾!您大人有大量,
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此刻只想活命。
林久方头痛欲裂,心知强行释放神识已是极限,且后患无穷,眼下绝非硬拼树敌之时。
他强压杀意,冷声道:
“饶你一命可以,但……赔偿!”
“赔!我赔!仙长您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定赔!”
林富贵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承。
林久方毫不客气,直接弯腰扯下林富贵腰间一个明显更精致的储物袋,
无视对方那瞬间肉痛到扭曲的表情。
“滚!再敢踏入此院一步,杀无赦!”
他厉声喝道。
林富贵和手下们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离了小院,连掉在地上的激光枪都顾不上了。
强敌一退,林久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眩晕和脱力感瞬间袭来,身体一晃就要栽倒。
“小心!”
郑美秋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林久方高大沉重的身躯几乎半靠在她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让她心头一颤。
旭强则是一脸崇拜地跑过来,兴奋地蹦跳着:
“叔叔!你好厉害啊!太威风了!我长大了也要像叔叔一样厉害!”
郑美秋吃力地搀扶着林久方,一步步挪回他的房间。
“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她将林久方小心地扶到床边坐下,抬起头,望着他苍白的脸,眼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林久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
“夫人客气了,我……我本来就是你的奴……”
他“奴隶”二字尚未出口,却见郑美秋忽然从怀中掏出那张控制卷轴,
毫不犹豫地“嗤啦”一声,将其撕成了两半!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感瞬间涤荡了林久方的识海,仿佛卸下了一道无形的沉重枷锁!
长期被束缚的感觉烟消云散!
重获自由的狂喜和郑美秋那近在咫尺、带着汗意与馨香的温软身体,
瞬间冲垮了林久方一直紧绷的理智防线。
他那不羁的本性占了上风,几乎是下意识地,
一只大手便抚上了郑美秋纤细柔韧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衣衫,
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瞬间的僵硬。
“呀!”
郑美秋如同受惊的小鹿,低呼一声,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像一阵风似的逃出了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只留下林久方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只犹带余温的手掌。
而门外,郑美秋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脸颊滚烫如火烧,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狂跳。
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带来的奇异战栗感,让她心慌意乱,但心底深处,一个模糊的念头却悄然滋生: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自己和儿子,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受人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