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比试一开始,骑着马的人们便都冲了出去。
钟宁犹豫地回头望了一眼,她倒是有心想离景帝近一点,看看有没有机会保护一下他,但季尘站在她旁边道了句:
“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就好。太过拘谨反而容易让人怀疑。”
钟宁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她硬要跟在景帝身边,然后景帝刚好出事,自己又出手救了他,谁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所以尽管有浓重的担忧,钟宁还是纵马也跟了出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景帝对着留下陪同守卫的武将和侍从们道:
“咱们也走吧,朕也很久没活动一下这把老胳膊老腿了。”
“陛下说笑了,您还年轻着呢!”
“谁说不是,您这模样在民间说是三十多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陛下要是尽全力打猎,想必有八成的武将都是比不过您的。
您的本事臣可是见识过的,实在是自愧不如!”
“哈哈哈!就你们会说话。”景帝龙颜大悦:
“行吧!那朕就试试手!”
西山猎场已经有近两年没有开猎了,钟宁刚纵马钻进山里就感觉到周围有簌簌的动静。
她也没有刻意挑着捡着,反正是比猎物数量不是比重量,听到声音就射出箭,再把猎物捞起来。
马旁边就有筐子,她把刚打到的兔子、野鸡拎了起来,还有一只不大的红毛狐狸……
“钟夫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本事啊!”
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钟宁回过头是一个陌生人。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还行吧。”
说罢便准备骑马离去。
那男人却还是跟在钟宁身后,钟宁看他,他就讪讪地笑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下官是文臣,不擅长狩猎。
且我听其他人说猎场有些地方可能有大型野兽,熊、野猪、野狼什么的,我有些害怕,想着跟在夫人身边可能会安全一些。”
要是个女子这么说了,钟宁可能还会因为怜惜让她跟着,但是男人……
“哦,你要是实在不会打猎,留在营地那不就行了。
你跟着我,孤男寡女的,你不怕遭人非议吗?文官不是更应该注重脸面、形象?
就是你注重,我也注重!再见!”
说罢,她双腿一夹马腹很快便冲了出去。
那男人见状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也快速跟了上来。
这下钟宁很明显察觉到了异常。
这人哪里是不擅长狩猎,文弱的文官模样?
她也不犹豫,拿出箭转头对着那人射了出去。
她这一箭其实往旁边偏了点射的,但从后面人的角度来看似乎正对他的面门。
要是普通人,肯定来不及做出反应,到时候箭刚好擦过他耳边的头发,要是会武的人……
果不其然,那人立马纵马往左侧躲去,箭就这样飞了出去,落了个空。
钟宁眯起眸子,冷冷道:
“我看您应该根本不用我来保护,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却还是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
“钟夫人您有点太紧张了,我真的只是因为害怕才跟着你,我也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那非君子所为。
钟夫人您尽管继续打猎,我还可以在一旁替您捡猎物。
在您针对我的这段时间,想必其他大人们已经打了不少东西了,我可不想害得您失去第一的名次。”
钟宁扬起唇角,露出有些锋利的小虎牙:
“我也没说要拿第一!而且有个不速之客跟在我身边,我根本没心情打猎!
你要是真有礼貌,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好的。”
事实证明,男人继续装聋作哑的本事一绝。
钟宁也不管那么多,继续纵马往山的更深处而去。
男人赶紧跟上。
钟宁一边骑马一边想着,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为什么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缠着自己让自己厌烦?让自己拿不到第一?
这个理由最不可能。
她脑子里忽地有灵光闪过,这个人纠缠自己怕不是给其他什么人创造便利。
是谁呢?不会是正正经经打猎的人。
只能是另有图谋的人……
“陛下?!”钟宁突然回过头大喊一声,那男人果然僵直了身子,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
钟宁这下在心里确认了,她跳转马头,往营地的方向冲去。
男人转过头,眼神立马变得凶狠,手指一勾,便将腰间的佩剑拿了出来,紧随在钟宁身后。
跟在景帝身边的人不少,可一进山里都安静如鸡。
没办法,没人敢打搅了陛下狩猎的雅兴,也怕动静太大,影响了陛下听猎物的方位,把猎物吓跑。
景帝这么多年也没有懈怠练武,很快便听到了猎物的动静,开弓射箭,很快便有箭头没入皮肉的声音传来。
最外围的侍卫冲出去一个,很快拎了个大野兔子回来:
“正好射在兔子的头上,还没有影响皮毛的完整性,不愧是陛下,箭术了得!”
“是啊!陛下这箭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这大灰兔子毛色油光水滑,拿回去做个围领子正合适,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把这兔子赏给臣?”
“你一个大男人要兔围领干什么?”
景帝心情正好,也乐得和官员们多聊两句。
壮汉乐呵呵地笑了:
“不怕让陛下笑话,臣的夫人就喜欢这些皮毛做的东西。
她冬天那些衣服全都是毛茸茸的,不过她穿着也确实是又漂亮又英气好看!”
景帝多看了男人一眼,这是他钦点来护卫自己的怀化大将军常霸。
刚刚自己随口一问,他就说这么多,倒是让景帝想起这家伙干过什么好事来着。
只怕他说的那个夫人不是正妻,而是那个狐媚的妾室吧?
听说他这次也是带的妾室来的……
念及此,景帝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本来还想把兔子赏给他,听他这么说,反而道了句:
“你想要就等会儿找其他人要吧,朕这个留着有用。”
“哦,哦,好的陛下!”
常霸不明所以地摸摸脑袋,想不明白陛下怎么突然变了口风。
倒是其他人看着他这样发笑,宠妾灭妻可以,朝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在,但是做到像他这么过得还真是没有其他人了。
又蠢又自以为是,这种人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真就是只凭着一身腱子肉和战场上不怕死的性格。
钟宁离营地越来越近,男人也离她越来越近,倒不是因为钟宁马骑得不好,而是对方的马更加高大,跑起来速度更快。
对方是提着剑的,钟宁不能被他靠近了,只能选了一条崎岖,藤蔓、树枝遍布的小路,自己也被划伤了脸。
好不容易前面有更明显的亮光,她刚冲出去就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钟宁?你怎么在这里?你就打了这几个东西?”
钟宁一看,好巧不巧居然是周文杬。
她立马回头,指了指后面的男人:
“你认不认识我后面那个人?我靠一直跟在我后面,刚才还提剑要对我动手呢!”
周文杬立马回头看去,可那里哪还有其他人。
“你没事吧?”周文杬赶紧上前查看钟宁的情况。
钟宁摆了摆手,随即立马问:
“你知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哪里?他那边要出事?”
“你怎么知……”
周文杬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他的两位好皇兄,本来他们仨离得很近的,那二人突然说什么要去其他地方打猎,然后就一起离开了。
呵!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