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既然对方图穷匕见,她也懒得再装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她环顾四周,想找个椅子坐下,却发现这偌大的殿内,除了女皇那张宝座,竟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她索性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冰冷的青石地上,盘起腿,姿态随意得近乎挑衅。
她仰起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高台上那位头戴王冠的女皇帝,语气带着纯粹的好奇,仿佛真的只是在问一个寻常问题。
“你们这么大费周章,把我这么个小孩子弄到这里来,图什么?”
她歪了歪头,眼神在楚元庆和女皇之间扫过,带着洞悉的锐利。
“我一个小孩子,应该没那么大的能耐,值得你们不惜暴露楚元庆这样……埋得如此之深的棋子吧?”
她刻意在“棋子”二字上加了重音。
楚元庆闻言,脸上的得意更浓,甚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谁知道是我带走了你呢?”
他对着凤吟眨了眨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老谋深算的狡猾和掌控一切的自信,“谁又在乎一个身为平民的你呢?”
“就算是贵妃再喜欢你,也鞭长莫及。”
男人笑得倨傲,笑得得意。
凤吟都懒得搭理他,便没再继续看楚元庆,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个女皇帝的身上。
“这位陛下也是如此认为的吗?”
女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似乎有些诧异于这小女孩在这种境地下的镇定和直指核心的提问。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凤吟咂了咂嘴,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啧啧啧”。
此刻,她脑中电光石火,早已将舅舅府被灭门、皇帝查出的“敌国探子”、以及楚元庆这个丞相府门客的身份串联了起来。
杀完人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能获得丞相府的庇护……这其中的水,远比她之前想的要深得多。
丞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她暂时还无法确定,但眼前这两个人,绝对跟舅舅家被灭门得事情有牵扯,甚至是背后的人。
望着高台上下两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算计与恶意,凤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用她来威胁舅舅。
可惜,他们太小看那个被她私下喊“蠢货”的舅舅了。
舅舅在人情世故上或许迟钝,但在战场上,他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雄关!
至于她自己?
呵,更有意思了。
从踏入这宫殿开始,她就一直在暗中感知——没有修真者的气息!
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让她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凤吟拍拍屁股站起身,脸上重新挂起那种近乎无邪的天真笑容,仿佛刚才的冷厉只是错觉。
““哦——明白了!”
她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你们是想拿我威胁我舅舅吧?”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点评道:“嗯,从战略角度看,这倒确实是个值得放手一搏的好办法。高风险,高回报嘛。”
“舅舅?”女皇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她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楚元庆,“那是何人?”
女皇目光看向楚元庆。
楚元庆立刻躬身,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回陛下,不过是个有些钱财的商贾罢了。那天命之人的舅舅,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不足为虑。”
“天命之人?”
凤吟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中瞬间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
天命之人?
开什么玩笑?
她明明是个注定要搅动风云的魔头!
什么时候变成天命之人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被雷劈成焦炭却没死的那事儿?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在楚元庆和女皇脸上来回逡巡,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原来如此。”
女皇了然地点点头,似乎接受了楚元庆的解释。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凤吟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如同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
“听说你叫凤吟?被十几道天雷轰顶而不死?”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透出不容拒绝的意味,“朕很好奇。过来,让朕看看。”
凤吟:“.......”
果然!她就知道是那该死的雷劈惹的祸!
不过,她也正好奇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大大方方地抬步,不疾不徐地走上高台的石阶,站定在女皇面前,毫无惧色地任由对方打量。
女皇望着这小女娃无畏的样子,眼眸闪过一丝赞赏。
她伸出手,带着一丝试探,捏了捏凤吟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胳膊,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颊和脖颈,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皮肉。
“奇怪……”
她喃喃自语,眼中疑惑更深,“皮肉完好,连一丝焦痕或疤痕都没有留下……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天命之人异于常人的地方?她心中的贪婪和探究欲更盛。
她对着侍立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立刻端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托盘快步上前。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匕首。
匕首的鞘身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在略显昏暗的殿内闪烁着俗艳的光芒,显得花里胡哨,与这简陋的宫殿格格不入。
女皇伸手拿起匕首,“锵”的一声轻响,寒光乍现!
那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毫无征兆地就朝着凤吟的手腕削去!速度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凤吟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她猛地向后一缩,同时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翻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冰冷的锋芒!匕首带起的寒气激得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还在纳闷这女人好不生的拿匕首干嘛?
md,居然是想要捅她?
凤吟退后几步步,双眼圆睁,毫不客气地瞪着女皇,声音里充满了惊怒。
“摸就摸,你拿刀干什么?”
女皇一击落空,脸上却不见恼怒,反而露出一个更加“和善”却令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