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火焰顺着狐尾蔓延,瞬间吞噬了半座庙宇。我拉着周公靳往庙门冲,却被突然合拢的朱漆大门挡住。门板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樟木箱里的丫鬟亡魂,她们的指甲抠着门缝,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阴阳镜!” 陈实的声音突然从供桌下传来,我低头发现那面染血的铜镜滚落在地,镜面正映着夜空的圆月,“用天蓬尺划破镜面!月圆夜的阴气能中和幻境能量!”
天蓬尺刚触及镜面,九尾狐媚子的尾巴突然缠上我的脚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黑血顺着伤口往血管里钻:“想破我的幻境?先尝尝噬魂术的滋味!”
剧痛顺着脊椎爬向头顶,我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碎片 —— 丫鬟们被推进樟木箱的惨叫、婴儿骸骨在月光下发光的诡异、祖母举枪时颤抖的手指。这些记忆碎片像玻璃碴般刺进脑海,灵识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
“任珊姐!” 周公靳突然扑过来咬住狐尾,他的犬齿在月光下变得尖利,竟硬生生撕下撮带血的狐毛,“快动手!”
狐毛落地的瞬间,九尾狐媚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我趁机将天蓬尺刺入铜镜,金光与月光在镜面交织成漩涡,那些抓着门缝的丫鬟亡魂突然停滞,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不!” 九尾狐媚子的真身突然暴涨,九条狐尾撑破庙宇的残垣,月光在她身上镀上层银霜,“真身?九尾噬魂!”
九个狐头从尾尖钻出,同时喷出灰黑色的雾气。我将周公靳拽到身后,天蓬尺横在胸前凝聚金光:“含情脉脉!” 虽然黄小花不在,但我突然想起她的咒语,精血喷在尺身上,粉色光罩竟真的展开,将我们与雾气隔绝。
光罩外传来陈实的大喊:“我们定位到你的位置了!现实世界的老宅地窖有座民国时期的防空洞,和幻境的狐仙庙坐标重合!”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天师虎正在用朱砂画阵,你只要在阵眼破幻,我们就能拉你们出来!”
“阵眼在……” 我的话被狐头的撞击打断,光罩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九尾狐媚子的九个头颅同时狞笑,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只狐爪,抓挠着光罩的薄弱处。
周公靳突然指向供桌后的神像:“那尊狐仙像!它的底座刻着和祠堂一样的符文!”
我这才注意到神像的基座确实有朱砂痕迹,只是被香灰掩盖了。挥起天蓬尺劈开狐头的围攻,拽着周公靳冲向神像。九尾狐媚子的尾巴如毒蛇般缠来,我侧身躲过时,余光瞥见她胸前的红宝石胸针 —— 那正是阴阳镜的另一半!
“原来能量节点一直在你身上!” 我突然明白,“你用两半玉佩和阴阳镜的碎片,才造出这层叠的幻境!”
九尾狐媚子的眼神闪过丝慌乱,随即又变得狰狞:“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月圆夜的幻境最强,你们逃不掉的!”
神像底座的符文在月光下亮起红光,与天蓬尺的金光产生共鸣。我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符文上,周公靳同时将两半玉佩按在符文中心。三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 玉佩、阴阳镜、幻境的屏障同时裂开!
狐仙庙在剧烈的震颤中化作碎片,民国的砖瓦剥落,露出后面的现代水泥墙。樟木箱变成了生锈的铁皮柜,丫鬟的白骨化作堆堆灰尘,只有那些婴儿骸骨还保持着原样,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
“这是…… 老宅的地窖?” 周公靳看着熟悉的环境,突然跪倒在骸骨前,“对不起…… 对不起……”
九尾狐媚子的真身在现实空气中扭曲,九条狐尾不断消散:“为什么…… 为什么破不了你们的羁绊……” 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只巴掌大的小狐狸,眼角还留着泪痣,“周天雷当年说,玉佩能锁住两界的缘分…… 原来他早就料到今天……”
小狐狸突然栽倒在地,陈实和黄小花及时冲进来,用特制的琉璃罩将它罩住。黄小花的头发还带着几缕花白,却笑得灿烂:“含情脉脉的远程共鸣!我就知道能帮上忙!”
天师虎拿着桃木剑在墙角画符,朱砂线组成个圈,将婴儿骸骨围在中间:“这些混血儿的魂魄被困在两界夹缝,现在终于能安息了。” 他的拂尘扫过骸骨,那些小小的骨架突然化作荧光,飞向夜空的圆月。
我看着琉璃罩里昏睡的小狐狸,天蓬尺上的符文渐渐隐去。月光从地窖的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玉佩的影子 —— 那是两半重新拼合的玉佩,断口处已长出细密的金线,像是从未分开过。
“结束了吗?” 周公靳抚摸着玉佩,声音沙哑。
“只是开始。” 我想起祖母抱着小狐狸的记忆碎片,“我们还要查清当年的真相,不只是为了周家,也为了这些被仇恨困住的灵魂。”
陈实突然指着便携式雷达,屏幕上的能量波逐渐平稳:“幻境的残留能量在消散,但……” 他的手指指向个微弱的红点,“西北方向还有个能量源,和九尾狐媚子的频率相似。”
地窖的门突然被风吹开,老槐树的阴影投在地上,像条蜿蜒的狐尾。我握紧天蓬尺,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恩怨,还有更深的秘密在等着我们。月圆之夜的清辉中,琉璃罩里的小狐狸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轮血色的月亮。
地窖铁门被夜风撞出的哐当声还没散尽,周公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儿子病房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混杂着护士的惊呼,像把冰锥刺进每个人的耳膜。
“小安!” 周公靳甩开我的手就往楼梯口冲,白大褂下摆扫过积灰的台阶,留下串慌乱的残影。我紧随其后跑出地窖时,正撞见张玉龙举着桃木剑站在走廊尽头,雷纹在剑身上急促闪烁,将团黑雾劈成两半。
“是狐煞将军的残魂!” 张玉龙的声音带着喘息,剑刃上的黑烟还在滋滋作响,“它刚才想闯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