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下的轮廓突然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身。周公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里的雷纹符发出微弱的蓝光。当他的影子落在帆布上时,那影子的脖颈处突然多了个狐狸头,正对着我们狞笑。
“是幻形术制造的心理暗示。” 天师虎的拂尘轻轻摆动,白毫扫过地面的血渍,“这些血迹里掺了狐族的幻术媒介,能放大恐惧情绪。”
张玉龙突然用桃木剑挑起帆布,下面露出的不是尸体,而是台老旧的电影放映机。胶片正卡在齿轮上,画面投射在对面的白墙上 —— 是周小安在幼儿园画画的场景,他用红色蜡笔在纸上涂满不规则的圆圈,嘴里念叨着 “狐狸阿姨说这样最好看”。
“小安!” 周公靳突然冲向放映机,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画面突然切换。周小安的蜡笔变成把小刀,正往自己手腕上划,而他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双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正是九尾狐媚子。
“想救他就往前走。” 九尾狐媚子的声音从放映机里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穿过三号车间的铁门,那里有你们要的答案。”
画面突然变成雪花,放映机的齿轮开始反向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张玉龙的桃木剑突然指向东北方向,雷纹在黑暗中亮起幽蓝:“那边有东西!”
三号车间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青灰色的雾霭。当我们推门而入时,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爬满生锈的管道。那是成千上万只狐狸的标本,玻璃眼珠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嘴里都叼着块碎布,拼凑起来是件婴儿的襁褓。
“这些都是……” 周公靳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呜咽声在车间里回荡,“我爷爷当年剿杀的狐族幼崽……”
阴阳镜的红光突然暴涨,在地面照出条发光的轨迹,顺着轨迹往前延伸,尽头是面巨大的落地镜。镜面蒙着层灰,擦拭干净后,映出的不是我们的身影,而是座燃烧的祠堂 —— 和第四集幻境里的周氏宗祠一模一样。
“这是‘记忆镜面’。” 蟒天凤用指尖轻点镜面,波纹在接触处扩散,“能照出与观察者血缘相关的重大事件。” 她的手指在镜面上滑动,画面切换成民国时期的刑场,群穿军装的士兵正举枪对准捆绑在木桩上的狐族,领头的正是周公靳的爷爷。
周公靳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伸手去触摸镜中的士兵,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从涟漪中钻出,手里举着半块玉佩,正是九尾狐媚子的幼年形态。
“周天雷的后人。” 小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奶气,眼神却比寒冰更冷,“你敢不敢看看当年的真相?”
张玉龙突然将桃木剑横在两人中间,剑刃的雷光在镜面上炸开:“别信她的挑拨!这镜面能放大负面情绪,让观看者陷入记忆囚笼!”
镜面突然剧烈震颤,祠堂的画面被血色淹没。无数只狐爪从镜中伸出,抓向周公靳的脚踝。我挥动天蓬尺斩断爪影,却发现那些断爪在地上重组,变成只完整的狐狸,摇着尾巴钻进通风管道。
“它往那边跑了!” 陈实的空间定位器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红点正往车间深处移动,“能量反应和周小安体内的怨气完全吻合!”
追进通风管道时,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狐臊味。管道壁上布满抓痕,新鲜的木屑混着暗红色的黏液,在手电筒光下泛着珠光。黄小花的声音突然从定位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任珊姐,小安的情况又恶化了…… 那些粉色雾霭开始往他眼睛里钻……”
“撑住!” 我加快脚步,天蓬尺在黑暗中发出微光,“我们找到关键就立刻回去!”
管道尽头突然出现光亮,钻出时发现身处间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凝结成狐狸的形状。而石台下跪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我们,肩膀剧烈耸动,像是在哭泣。
周公靳突然僵在原地,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在男人的后颈 —— 那里有颗朱砂痣,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男人缓缓转身时,周公靳手里的电筒 “哐当” 落地。光束在地上翻滚,照亮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男人的眼角多了几道深刻的皱纹,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医生执照,照片上的名字赫然是 “周公靳”。
“你终于来了。” 镜像版的周公靳露出诡异的微笑,指尖抚摸着石台上的青铜鼎,鼎耳上的狐纹在火光中活过来,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你是谁?” 周公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雷纹符在掌心烫得惊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你内心的恐惧。” 镜像版的他突然撕开白大褂,胸口的皮肤下有无数狐影在蠕动,“是你不敢面对的家族罪孽。” 他从青铜鼎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团跳动的红光,“想救小安?用你的魂魄来换。”
阴阳镜突然发出警报般的尖鸣,蟒天凤将镜面转向镜像体,红光中浮现出浓郁的黑雾:“是迷魂术制造的情感投影!它能具象化目标最恐惧的事物!”
镜像体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密室里撞出回音,青铜鼎里的香灰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只小狐狸,扑向我们的面门。张玉龙的桃木剑及时挥出雷光,却在触及狐群时穿体而过 —— 都是幻影!
“幻影疾行!” 黄小花的声音突然从空间定位器里传来,带着法术共鸣的震颤,“用这个!” 道绿光顺着定位器的天线射出,缠绕在我的天蓬尺上,“这是草木之灵和幻影术的结合体,能穿透所有虚幻攻击!”
尺身突然泛起荧光,横扫间将狐群斩成星点。镜像体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 —— 那心脏表面覆盖着狐毛,每跳动一下,密室的墙壁就渗出更多血珠。
“看看你做的好事!” 镜像体将黑色心脏往石台上一摔,鲜血溅起的瞬间,墙壁上的血珠汇成画面:年幼的周公靳正把只受伤的小狐狸扔进河里,狐狸的眼角有颗泪痣;成年的他在签署拆迁协议,笔锋划过处是片狐族墓地;医院的产房外,他不耐烦地掐灭烟头,产房里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而窗外有只九尾狐正对着月亮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