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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菱动作极快,毫不犹豫地将这枚珍贵的赤火温玉,隔着残破的青衫,紧紧按在了秦风心口的位置!

嗡!

赤火温玉接触到秦风身体的刹那,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鸣。

玉身红光流转,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火系生命能量缓缓注入秦风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秦风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如同被注入了一丝火星的枯草,极其艰难地、微弱地……稳住了!

不再继续滑向死亡的深渊,但也仅仅只是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炎菱的脸色微微白了一分,显然催动温玉也消耗了她不少灵力。

炎烈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和那枚贴在陌生男子心口的家族重宝,再看看坑底那因温玉之力而勉强维持一丝生机的残躯。

他深吸一口气,那布满疤痕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磐石般的决断。

“带上他!”

炎烈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了所有质疑和担忧。

“用担架,小心些,别颠簸。

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回赤岩谷!”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我炎烈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队伍在短暂的沉默和些许不安中行动起来。

几名护卫小心地将秦风残破的身躯抬上铺着厚厚兽皮的简陋担架,安置在一辆驼车之上。

炎菱守在旁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张昏迷中依旧紧锁眉头、仿佛承受着无尽痛苦的脸。

驼车碾过赤色荒漠,留下深深的车辙,朝着未知的族地缓缓前行。

昏迷的秦风,如同死域中捡回的一粒残火,被这支同样在困境中挣扎的炎族支脉,带向了命运的下一站。

.....

不久时,随着熔岩驼车碾过最后一段灼热的赤色沙脊,前方,一片巨大、狰狞的赤红岩山如同巨兽的肋骨般从荒芜死地中拔地而起。

岩壁陡峭而粗糙,如同凝固的赤色污血,在头顶那两颗暗红魔日的映照下,散发着沉郁而压抑的气息。

岩山底部,一道蜿蜒深邃的裂谷,便是炎烈支脉如今苟延残喘的临时族地——赤岩谷。

谷口狭小,仅容驼车勉强通过。

穿过狭窄的隘口,谷内景象映入眼帘。

规模不大,依着嶙峋的岩壁开凿出大大小小数十个简陋的石洞,几间用巨大岩块和兽皮勉强搭建的棚屋摇摇欲坠。

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更浓几分,混杂着枯木燃烧的烟火气息和淡淡的汗馊味。

地面龟裂,寸草不生。

仅有的水源是一条贴着谷底、流淌着浑浊赤褐色溪水的小水洼。

几个留守的老弱族人听到动静,从石洞中探出头。

眼神麻木,面黄肌瘦,只有看到驼车和炎烈等人时,才勉强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旋即又被谷内的死寂所吞噬。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岩浆。

“族长…你们回来了!”一个留守的老者颤巍巍上前。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另一个冰冷且带着明显质问意味的声音已经响起。

“炎烈!”

一个身着稍显整齐的暗红长袍、鹰钩鼻、三角眼中透着精光与刻薄的老者排开人群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面色不善的精壮护卫。

此人正是主脉派来监工、名义上负责赤岩谷物资调配的长老—炎苛,神海境三重的气息隐隐压过炎烈一筹。

“听说你在赤岩死域,竟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半死之人?”

炎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锁定了被几名护卫小心从驼车上抬下来、安置在简陋担架上的秦风。

那残破的身躯,焦黑的断臂,奄奄一息的状态,让他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

“哼!”

炎苛一步踏前,阴鸷的目光扫过疲惫的队伍和那些简陋的驼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动性:

“炎烈!你可知如今我族处境?迁移至此,百废待兴,一粒沙、一滴水都珍贵无比!”

“你们这支脉废物,不思节约族力,反倒捡回一个只会浪费药材、浪费人力、还可能引来灾祸的累赘?”

“你是想将这最后一个避难点也拖入深渊吗!”

他的手指几乎戳到担架上秦风苍白的脸上。

“如此来历不明之人,谁知是不是三大势力的探子,或者是招惹了凶煞的祸根?你还嫌主脉的惩戒不够,想为这支脉惹来真正的灭族之祸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麻木的留守族人中,顿时响起一片细微的骚动和低语,看向秦风担架的眼神充满了疑虑和恐惧。

炎苛身后的两名护卫更是向前逼近一步,压迫力十足。

炎烈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刀锋,脸上的那道狰狞疤痕因愤怒而微微抽动。

他不闪不避地迎上炎苛那恶毒的目光,魁梧的身躯爆发出坚定的气势。

“我炎烈带回族人,何须向你炎苛交代!”

他声音如同滚雷,震得岩壁簌簌落下尘埃,强硬的姿态让炎苛瞳孔微缩。

“族规第十三条:凡遇危难垂死者,皆可予援手,乃我炎族立足之本!”

“此人虽非我族血脉,却于死地遇我族人,奄奄一息,如何就救不得?”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沉痛:

“赤岩谷眼下是难!但若连这一点做人的火种都守不住,即便苟活,我们又与外面的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他是不是灾星,不是靠你一人口舌判定的!”

“够了!”

这时,一个清脆却蕴含着怒气的少女声音响起。

炎菱早已按捺不住,她猛地站到担架前方,如同护雏的母鸟,张开双臂挡在炎苛与秦风之间。

少女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眼神中燃烧着纯粹的火焰。

“苛长老!人是我要救的!”

“赤火温玉是我心甘情愿用的!与其他人无关!”

“我们捡到他时,他躺在流沙里,就剩一口气!谁要探子会是那副惨状?谁惹了凶煞会被丢在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自生自灭?”

她指着担架上如同破败人偶般的秦风,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

“你们看看他!除了还剩一口气,和一个人的样子沾边吗?这样的累赘,还能引来什么滔天灾祸?”

她昂着头,眼中是毫不妥协的倔强。

“我炎菱,信族规,信人心!他留在这里,所有的药汤吃食,我自己那份里分!我来照料,绝不拖累大家!”

少女的话语如同滚烫的岩浆滴入冰水,激起一片沉默。

一部分族人眼中浮现触动,但更多的,在炎苛阴冷的注视下,依旧被担忧和猜疑笼罩。

最终,炎烈强压下怒意,沉声道:

“炎苛长老,职责是监督物资调配,而非干涉我支脉生死抉择。人,我炎烈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