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这不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无私的献祭。
献祭她的独占欲,献祭她作为“唯一”的身份,献祭世俗的体面……只为换取谷云可能达到的、更圆满的“幸福”。
谷云的幸福,已经超越了她自身的恐惧和占有欲,成为了她灵魂深处唯一、也是最高的准则。
客厅里一片沉寂,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桃染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冰凉,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目光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直视着谷云深邃的眼眸。
“谷云,”她的声音清晰、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像是在宣读一份经过无数次推演、确认无误的战略报告。
“如果……如果那份‘被深刻爱着’的感受,是你幸福的核心光源……”
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确的锻造:
“那么,如果不止是我一个人爱你呢?”她的目光坦荡,没有丝毫闪躲,清晰地映出谷云眼中瞬间掠过的惊愕。
“如果绯樱、冷伶、纤色、千辰、凤昔、瞳羽、琴瑶……”
她清晰地报出每一个名字,如同清点着珍贵的资源,“她们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加纯粹、更加不顾一切地爱着你。她们每一个人,都能给予你一份同样炽热、同样珍贵的‘被爱’的感受。”
她清晰地看到谷云平静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眉头紧紧蹙起,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起复杂难辨的惊涛——震惊、困惑、难以置信。
但桃染没有停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冷静:
“如果她们都能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都能将她们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倾注于你……那么,汇聚在你身上的‘幸福’光芒,将会是何等耀眼?你将不再拥有一颗星辰的照耀,而是拥有整片璀璨星河的辉光!”
“那会是远超现在、远超想象的极致幸福!是我……是我这个曾经自私、卑劣、用谎言和交易玷污了婚姻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单独为你创造的境界!”
桃染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退缩或畏惧。她依旧坐在那里。
“我没有把任何人当成物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们每一个人的情感有多么真实、多么沉重。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提议有多么惊世骇俗,有多么……离经叛道。”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觉悟:
“正因为我清楚这一切,正因为我亲身经历过独占的执念带来的毁灭,也正因为……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背负着无法洗刷的罪孽……”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恳求,“我才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看到你幸福!真正的、最大限度的幸福!”
“我提出这个……这个在你看来荒谬绝伦的提议,”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决绝,“不是为了减轻我的负罪感找一个更轻松的出口!恰恰相反,这可能是对我自己最残酷的惩罚——亲手将自己从‘唯一’的神坛上推落,亲手将你推向更多人的怀抱,看着你被更多的爱意环绕……这对我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是凌迟般的痛苦!”
她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但是,谷云,我愿意承受这份痛苦!只要……只要它能让你获得那份我无法独自给予的、更浩瀚的幸福!只要你告诉我,更多的、纯粹的爱意汇聚,真的能让你感受到比现在更充盈的满足和快乐!”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孤注一掷的哀求:
“所以,求求你……告诉我实话!告诉我,如果……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存在,你是否……是否会比现在更幸福?哪怕只是理论上?”
桃染的目光死死锁住谷云,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和执着,等待着他的宣判。
谷云高大的身影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
震惊、困惑、难以置信依旧存在,但更深层的是被强烈冲击后的茫然,以及一种……被这份近乎自毁的“成全”所撼动的巨大波澜。
客厅里死寂得可怕。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沉重的心跳声在无声地对撞。
谷云的目光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无数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缓缓地坐回沙发,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眉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份沉默,对桃染而言,比任何疾风骤雨都更煎熬。
终于,谷云放下了手,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桃染。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近乎悲悯的澄澈。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从灵魂深处费力地挖掘出来:
“桃染……从纯粹情感能量的角度,从‘被深刻爱着’所能带来的满足感和价值感去分析……”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抗拒着这个逻辑的结论,却又无法否认其冰冷的存在。
“是的。如果……如果情况如你所说,她们每一个人都怀着同等纯粹、同等炽热的情感……那么,汇聚的情感能量,理论上……的确能产生更强烈的‘被需要’、‘被珍视’的幸福感。如同……单一光源与群星辉映的区别。”
他艰难地吐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这个建立在纯粹理论推演上的、剥离了道德、伦理、现实等一切复杂变量的冰冷结论。
“但是!”谷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保护欲,目光锐利地直视桃染瞬间亮起的、带着献祭光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