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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 > 第249章 庆功宴上的暗流与嫁衣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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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庆功宴上的暗流与嫁衣情深

雁门关的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陆九渊跟着杨业往城门走,靴底碾过的雪混着未清干净的血渍,在青石板上洇出暗褐的痕迹。

\"先生看。\"杨业突然停步,抬手指向城墙。

陆九渊抬头。

城砖上密密麻麻的箭孔里还卡着半截箭杆,像被拔了刺的刺猬。

几个小兵正踮着脚用竹刷蘸水擦墙,冻得通红的手一哆嗦,刷下来的血污混着雪水顺着砖缝往下淌,在墙根积成暗红的冰坨。

\"前日里他们还举着刀跟辽兵拼命,今日倒成了擦墙的小斯。\"杨业粗粝的手掌抹过脸,指节蹭得胡茬沙沙响,\"可您听——\"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是他说过的《天龙八部》里的调子:\"江湖路远,侠义长存......\"两个抬着断矛的小兵走过去,其中一个喉咙里还滚着不成调的尾音。

陆九渊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辽营外捡到的草屑面饼,想起方才经过伤兵营时,有个断了腿的小卒攥着他的衣角,眼睛亮得像星子:\"先生再说段七侠镇襄阳吧,比这刀枪还暖。\"

\"先生。\"杨业突然压低声音,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您可知这胜仗打下来,朝堂里递来的捷报要压半个月?\"

陆九渊转头看他。

守将的铠甲没卸,甲片间露出的颈子还凝着血痂,\"昨日有京官来劳军,见着伤兵就皱眉头,说'这等残兵留着费粮'。

末了塞给我张单子,要调二十车军粮去汴梁——说是给哪位大人的寿宴备的。\"

寒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陆九渊的醒木在袖中硌得手背生疼。

他望着城楼下卖胡饼的老妇把最后半筐饼塞给伤兵,望着穿补丁棉袄的孩童追着战马捡铜箭头,突然想起耶律洪基掌心的老茧,想起萧峰在聚贤庄说的\"天下百姓,皆我兄弟\"。

\"杨将军。\"他声音发闷,\"等开春,我去汴梁说书。\"

杨业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眼底浮起笑意:\"好,到时候我让儿子背两坛女儿红,蹲书场里听您骂那些龟孙。\"

日头西斜时,庆功宴的酒香味飘满了整条街。

雁门关的大校场搭起十数张长桌,刚煮熟的羊肉在铜锅里咕嘟作响,酒坛堆得比人还高。

追命第一个扑过去抱住最大的酒坛,酒液顺着他下巴的胡茬往下淌,嚷嚷着:\"陆大先生的场子,老子今天不醉不归!\"

苏梦枕端着酒碗过来时,陆九渊正被三个江湖汉子架着灌酒。\"慢些。\"他屈指敲了敲陆九渊的碗沿,\"当年乔峰在聚贤庄喝的是烈酒,你这说书人的胃可经不起。\"

陆九渊仰头干了,酒辣得眼眶发酸。

他看见白展堂从后厨钻出来,端着盘酱牛肉直往他这儿挤;看见佟湘玉攥着算盘站在廊下,嘴上骂\"赔本的买卖\",手里却往每个酒碗里多添了半碗;看见红袖神尼坐在主位,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举着酒盏朝他微微颔首。

\"陆先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满场的酒碗都举了起来。

\"谢先生退辽兵!\"

\"谢先生说侠义!\"

酒气裹着人声撞进耳膜,陆九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望着这些曾在雪地里啃冰馍的兵,曾在城墙上挂着血的侠,突然觉得喉间发堵——原来这江湖的热血,从来不是他一张嘴点燃的,是这些人心里本就有团火,他不过是递了根火柴。

\"再喝!\"追命又抱来一坛酒,坛口的封泥啪嗒掉在地上,\"今日不把陆大先生灌倒,老子就把这酒坛当尿壶!\"

第三坛酒喝到一半时,陆九渊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谢卓颜的身影在人群里晃,月白裙角沾着酒渍,正踮脚替他挡酒。\"卓颜...\"他呢喃着栽过去,额头撞在一片柔软的温香里。

谢卓颜的手忙乱地托住他的背,耳尖红得要滴血。

她望着怀中人泛红的眼尾,想起昨日在城墙上,他为救坠楼的小丫头被箭擦破手臂,却还笑着说\"不打紧\";想起前日在伤兵营,他握着老兵的手说\"你儿子的牌位,我帮你供在书场\"。

\"借一步。\"她对最近的白展堂使了个眼色,半拖半扶地将陆九渊带回自己的房间。

月上中天时,陆九渊被酒意激醒。

烛火在案头跳着,谢卓颜坐在矮凳上,膝头搭着块红绸。

她垂着头,银针在绸面上起起落落,腕间的银铃偶尔轻响,惊得烛芯颤了颤,投下晃动的影子。

\"卓颜?\"他哑着嗓子唤。

谢卓颜猛地抬头,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陆九渊却看清了——红绸上绣着并蒂莲,花瓣的针脚细密得像雨丝,可她的指尖缠着渗血的布,新扎的针眼还泛着红。

\"你...什么时候开始绣的?\"他坐起来,胸口的酒意全化作心疼。

谢卓颜没说话,只是把红绸展开。

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照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陆谢\"二字,像孩子写的。\"上个月在扬州,看见绣娘卖嫁衣。\"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就想...等你打完这仗,咱们也...\"

陆九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穿越前在书场说的话本里,总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日——有个姑娘在战火里偷偷绣嫁衣,指尖扎得鲜血淋漓,却笑得比月光还亮。

\"卓颜。\"他握住她缠着布的手,\"等开春,我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进门。\"

谢卓颜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扑进他怀里,带着绣线香的眼泪渗进他衣襟,\"你说的,不许赖。\"

\"不赖。\"陆九渊吻了吻她的发顶,\"我陆九渊说的话,比醒木拍在桌上还响。\"

后半夜,陆九渊悄悄出了门。

铁匠铺的炭炉还剩些余火,未完成的精钢箭堆在墙角,箭头泛着冷光。

他挑了支箭杆,用匕首削下一段,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先生?\"守夜的小铁匠揉着眼睛爬起来,\"您要打什么?\"

\"不打什么。\"陆九渊把金属片揣进怀里,\"替我收着这些箭,别让人动。\"

小铁匠应了。

陆九渊转身时,瞥见墙角有半截带血的布条,上面绣着半朵墨菊——那是楚相玉旧部的标记。

他的手指在怀里的金属片上按出凹痕。

回到房间时,谢卓颜已经睡熟了。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铺了层银纱。

陆九渊摸出金属片,借着火光看了又看,最终塞进枕头底下。

他望着谢卓颜蜷在被子里的身影,想起明日要去铁匠铺借刻刀,想起\"言颜\"二字该怎么落刀——得深些,再深些,像刻进骨血里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