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绕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蓄满了泪水,但更多的是眼里的怒火和受伤至极的痛苦。
“媳,媳妇,你,你怎么...”我慌忙松开任溪,猛的站直身体,碗里的鸡汤洒了出来,烫得我手一抖,巨大的惊慌和心虚像是掐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溪也愣住了,苍白着脸看着门口的温绕。
“呵……”温绕发出一声带着剧烈颤抖的冷笑,眼泪终于滚落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刘政骨折了?跑他妈妇产科看骨折来了,行!汪琦,你他妈是真的行!”
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的表情。
说完,她猛的转身,冲着电梯口疯狂的跑了出去。
“媳妇!!”我如梦初醒,巨大的恐慌和懊悔淹没了我,我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扔,也顾不上洒得到处都是的鸡汤,疯了似的追了出去。
“温绕!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狂奔,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引来护士的责备:“哎,哎,你小点声,这里是住院部,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大呼小叫的。”
我没顾及护士的话,看着前面的温绕,她捂着嘴跑得飞快,肩膀剧烈的抖动着,根本不理会我的呼喊,径直冲向了电梯口,电梯刚好下去,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扑向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我紧跟着冲进楼梯间,只能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和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下层回荡。
“温绕,你停下!听我说!”我几乎是一步三四个台阶的往下跳,心跳快的厉害,恐惧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我知道,如果现在追不上,如果现在解释不清,我可能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我一直追到医院一楼大厅,终于在她快要冲出大门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汪琦!你混蛋!你放开我!”温绕猛的甩动手臂,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眼泪布满了脸颊,她用力挣扎,指甲狠狠地在我的手背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我不放,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的那样!”我死死抓着她,任凭她踢打,语无伦次的组织着语言,“任溪你是知道的,自从你说让我和她保持距离以后,我就和她没怎么暧昧过了。”
温绕冷笑了一声,哭的很是伤心的看着我:“这叫没怎么暧昧,都暧昧到妇产科来了,怎么?我给你们腾出位置了,你们结婚了这才叫暧昧吗?”
我举起另外一只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她遇到事了,没人照顾,我只是帮她个忙,我怕你误会才撒谎的,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温绕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帮忙?帮到医院来做人流?你是她什么人啊?打孩子都需要你来帮忙?帮到需要你搂搂抱抱喂鸡汤?汪琦,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跟她没有事的话她需要你这样帮忙?你撒谎的时候想过我吗?你在这里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的时候想过我吗?真是可笑,孩子都种上了,你现在跟我撒谎说是帮忙,一会回去你又该怎么跟她撒谎?”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让我无力反驳,我的谎言就是罪魁祸首,此刻任何解释在眼前的情景下都显得有点苍白无力。
“不是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急得满头大汗,几乎也要哭出来。
就在我们激烈拉扯,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的时候,一个更加虚弱,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大厅另一侧传来。
“七儿,温绕,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我和温绕同时转头,只见任溪竟然拖着虚弱无比的身体,穿着那身宽大的病号服,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她一只手还按着小腹,显然每走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呼吸急促得吓人,额头上全是虚汗,她看到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焦急,拼命地想跑过来。
“任溪,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温绕朝她跑去。
但是我又怕松开温绕她一下就跑了,咬了咬牙还是没松手:“你快回去!”
任溪最后几乎是艰难的走到我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她看着温绕,用尽力气虚弱的解释道:“温绕,你别怪七儿,真的,不关他的事,他是好心帮我,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温绕看了一眼,嘲讽的说道:“怎么?现在两个人一起演戏来骗我呗,好演技啊。”
任溪的话刚刚说完,她的身体猛的一晃,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任溪!”这一下我也顾不上温绕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她彻底倒地之前,险险地将她瘫软的身体接住。
她整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脸色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任溪!任溪!你醒醒!”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但她毫无反应。
温绕也惊呆了,愣在原地,看着瞬间昏迷的任溪,脸上的愤怒和悲伤转变成了惊愕的表情。
下一秒,巨大的恐慌和救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将任溪打横抱起,朝着急诊室的方向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医生!医生!救命啊!有人晕倒了!医生!”
温绕下意识地跟在我身后跑了几步,看着我心急如焚抱着另一个女人的背影,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各种目光,她最终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变的空洞。
我抱着任溪,冲进急诊室,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从我手中接过她,放到移动病床上,快速推向抢救区。
我被拦在了外面,徒劳地伸着手,浑身都在发抖,手背上被温绕抓出的血痕隐隐作痛,我看了看手上的抓痕,猛的想起来温绕,然后我又疯狂的跑回到了最后任溪晕倒的地方,我四处寻找温绕的身影,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掏出手机给她打过去,但是对面显示关机。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有些东西,可能真的被我搞砸了,而这场因善意和谎言引发的风暴,在我我和温绕之间,已经隔开了一道看似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