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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发髻上的赤金点翠步摇流苏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姜清宁脸上绽开一个极淡的笑,她缓缓抬起手,姿态慵懒随意地抚摸着发髻间的赤金簪,指尖在金簪冰冷的纹路上轻轻摩挲着。

“不及大皇子。”

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格外清晰,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的本事炉火纯青。”

“昔日金銮殿直呼父皇姓名,以那样的形式保自己一命,以此达到在外戚死绝后,依旧留住身家性命,甚至在这皇宫之中埋藏人手。”

“大皇子的手段,才是顶顶好的,想必定然的奉国公……啊不、是畏罪自杀的林家真传。”

陆乘脸色一沉,望着姜清宁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杀意,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秦贵妃宠冠六宫多年,妄图一个没宫斗过的女人,是绝对拔不出孤埋藏的钉子。”

“姜清宁,做个交易如何?你想让你父兄从岭南回来,孤想要这皇位,不若我们合作,你身后有秦休和贺宁,只要我们练手,绝对能够谋得大位。”

“臣女觉得不好,事成之后,大皇子再和当今陛下同样的做法,那臣女当真是成了害了所有人的罪魁祸首了。”

姜清宁眼神凌厉,指尖在金簪尖锐的尾端微微停顿,动作充满无声的警告。

陆乘眼神骤然一深,眸底暗流汹涌,唇角的玩味笑意却更深了些。

“孤可以做出承诺……”

“啊!!!”

一声惊恐脆弱的哭腔响起,猝不及防地打断了陆乘的话。

姜清宁心口一颤,豁然转头。

陆乘微微蹙眉,循声望去。

回廊死寂,远处偏殿的灯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姜清宁不再看陆乘一眼,猛地提起裙裾,转身朝着尖叫传来的方向而去。

“是二小姐!”紫苏惊呼,当即紧跟而上。

陆乘站在原地轻笑,几乎与廊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无妨,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他望着姜清宁瞬间远去的背影,眼中的玩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捉摸的幽暗。

偏殿距离这条回廊不算太远,只隔着一个栽满枯树的小庭院。

此刻,庭院另一头的偏殿门口已然乱作一团。

“发生了何事?为何我听到了我妹妹的叫喊声?”

姜清宁冲到这里,连忙询问一旁的宫人。

几个守在外面的低阶宫女太监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指着殿内语无伦次:“黑衣人……掳走了……姜二小姐……”

姜清宁快步上前,殿门大敞着,里面烛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地上散落着打翻的茶具和几盘点心,一片狼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清宁扶着门框,身形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皇城刺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席卷整个京城。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人交头接耳,面上交织着后怕。

“听说了吗,琼华殿血溅御座,陛下差点就……”卖炊饼的老汉压低了嗓子,眼睛瞪得溜圆,比划着抹脖子的动作。

“可不是,听说那舞姬的匕首离陛下心口就一寸,御前统领那么大的个子,噗嗤一声就给毒箭射穿了,血喷得老高!”旁边的闲汉唾沫横飞,仿佛亲眼所见。

“吓死个人哟,这太平盛世的,宫里怎就进了刺客?禁军都是吃干饭的吗?”挎着菜篮的妇人拍着心口,一脸惊魂未定。

“嘿,安平伯府那位少夫人,姜家大小姐知道吧?”话题很快转向了新的焦点。

“知道知道,听说宫宴上她妹妹,姜家那位二小姐就在偏殿被歹人掳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造孽啊,姜大小姐当场就急火攻心晕死过去,抬回宁阁都三天了,水米未进就吊着一口气,贺世子衣不解带地守着,人都瘦脱了形!”

“啧啧,这姜大小姐也是命苦,刚跳出安平伯府那个火坑,眼看就要嫁给贺世子当世子妃享清福了,转头妹妹又丢了,自己还病成这样……这心脉受损,可是要命的大症候,怕不是红颜薄命……”

“谁说不是呢?真是世事无常,老天爷不开眼啊……”

无数的流言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肆意流淌。

与此同时,皇宫的气氛比民间更加压抑十倍。

琼华殿的血迹早已被无数遍冲刷,龙涎香浓得几乎化不开。

皇帝寝宫,重重明黄的帐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陆禀穿着松垮的寝衣,半倚在巨大的龙床上,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小盒,盒盖开着,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甜香的赤红色丹药。

“陛下,该服丹了。”

一个身着灰色八卦道袍,留着三缕长须、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持拂尘,恭敬地立在龙床边,带着令人心安定的力量。

陆禀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渴望。

他毫不犹豫地将三颗丹药一股脑倒入口中,直接干咽下去。

丹药入腹,未过片刻,一股暖流迅速扩散,仿佛驱散些许恐惧。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身体松弛下来,但眼神深处的惊惶却像烙印挥之不去。

“青阳仙师,你说朕真的能得长生吗?”陆禀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依赖。

“陛下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只要心诚,勤修大道,辅以金丹妙药脱胎换骨,霞举飞升指日可待。”

青阳子垂眸,语气笃定,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好………好……”

陆禀喃喃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仙师,修炼无为心法需静心凝神不理俗务,朕近日心绪不宁,朝政……”

“陛下圣明。”

青阳子微微躬身,“大道自然贵在清静,俗务缠身徒耗真元有碍修行,雍王殿下仁厚稳重,可代陛下分忧,陛下只需在关键处掌舵即可,待陛下神功大成龙精虎猛再亲理朝政,方是社稷之福。”

陆禀昏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旋即被对长生的狂热渴望,和死亡的巨大恐惧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