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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传朕口谕,即日起一应奏章先送雍王处,由雍王陆雍与内阁共议,紧要大事再报朕知。”

侍立一旁的王德顺心头巨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深深躬身:“老奴遵旨。”他知道,这帝国权柄的天平,在血与丹药的催化下,已开始无声地倾斜。

宁阁。

庭院深深,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院中下人屏息凝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昏迷不醒”的主子。

内室,重重锦绣帷幔低垂,光线昏暗。

宽大的拔步床上,姜清宁安静地躺着。

她脸色苍白如雪,毫无血色,唇瓣干裂,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俨然一副心脉受损,命悬一线的病弱模样。

“小姐,荀臣那边有动静了。”

紫苏的声音压得极低,将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塞入姜清宁藏在锦被下的手中。

“他书房暗格里的京城布防图,昨夜被拓印了一份,信鸽刚飞出安平伯府后角门,就被我们的人射下来了。”

姜清宁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展开纸条。

上面是荀臣熟悉的字迹:“布防图已得手,子时换防间隙角门可入,京城守卫空虚机不可失,速发兵合围京城,宫门自有内应开启。”

姜清宁心中冷笑,这蠢货被卫斋几句空头许诺和,所谓的从龙之功就迷了心窍,竟真敢偷盗京城命脉的布防图。

他以为卫斋登基后,会放过他这个知晓太多秘密的功臣?只怕是兔死狗烹的第一道菜。

“取笔墨。”她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微哑。

知秋立刻从床榻暗格中,取出特制的笔墨和一张与荀臣所用一模一样的信笺。

姜清宁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单薄的中衣。

她接过笔凝神片刻,笔尖落下,模仿着荀臣的字迹,分毫不差。

“卫兄,时不我待,陆禀惊弓之鸟沉迷丹药不理朝政,雍王监国根基未稳,禁军连日搜捕已露疲态,京城人心惶惶,此乃天赐良机何须再等,当速发雷霆之兵合围京城,迟则生变,若卫兄尚存疑虑吾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臣荀臣顿首跪拜。”

她吹干墨迹,将纸条卷好,递给紫苏:“用荀臣的备用信鸽,原路发回给卫斋,京城布防图的拓印副本送到贺宁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紫苏领命退下。

“小姐。”知秋端上一碗温热的参汤,低声道,“宫里传来消息,秦大人送进去的那位玄诚道长,昨日已成功接近丹炉,将我们准备的丹混入了陆禀日常服用的丹药中。”

“那药的药性缓慢,但会逐步侵蚀神智放大恐惧,与青阳子的药相辅相成,一旦剂量累积到临界,再受强烈刺激神仙难救,所有经手的记录,最终都会指向荀臣送去的道人。”

姜清宁接过参汤,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冷得像冰渣:“告诉玄诚,陆禀每日服用的丹药再加一颗。”

“是。”知秋应下,眼中闪过一丝凛然。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浸染整座院落。

万籁俱寂,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带着回响。

子时刚过。

床榻上,姜清宁倏然睁开眼。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拔步床前丈许之地。

玄色常服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在窗外透进的微弱雪光映照下,半明半暗。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精准地锁定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带着洞察一切的精芒和一丝冰冷的玩味。

慕容沣来了,比她预想的更快。

“皇妹。”慕容沣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装病示弱扰乱视听,于病榻之上运筹千里之外,将整个京城乃至皇宫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好手段。”

姜清宁缓缓坐起身,动作带着久病的虚弱,却丝毫不显慌乱。

她拉过一件素白的外袍披在肩上,乌黑的长发垂落,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她抬眸,迎上慕容沣那双在黑暗中灼灼逼人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带着病后的微哑,却字字清晰:

“三皇子谬赞,若非三皇子当日坐山观虎斗,清宁这点微末伎俩又如何能成事?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枕边,那处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玲珑,镶嵌着米粒大小珍珠的耳坠。

正是姜清曦失踪那晚,遗落在偏殿的唯一饰物。

慕容沣的目光在那枚小小的耳坠上极快地掠过,眸底深处暗流微动,快得难以捕捉。

他向前踱了一步,玄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砖,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本王蛰伏多日,并非惧他陆禀的城门锁钥,不过是想看清皇妹这盘棋究竟下到了哪一步。”

他停在床榻五步之外,“如今看来,皇妹不仅搅乱了京城这一池浑水,连江南水泽里的蛇鼠也尽在掌控。”

“荀臣那蠢货被皇妹当成了探路的卒子,只待卫斋那前朝余孽按捺不住,一头撞进皇妹早已备好的天罗地网,而陆禀每日服下的恐怕不止是长生丹,更是催命符吧?”

“还早,最少还要再经历三次刺杀,才能彻底击破陆禀的心防,让他彻底崩溃。”

他顿了顿,锐利的视线紧紧攫住姜清宁的眼睛:“本王只问一句,皇妹承诺过的何时启幕?”

“你要清楚,我比你更想要陆禀去死。”姜清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两人一坐一立,气势上姜清宁竟然丝毫不低于对方,甚至隐隐比之更加强势。

内室烛火幽微,慕容沣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姜清宁完全笼罩,泛着强大的压迫感。

姜清宁倚在床头,素白的外袍衬得她脸色愈发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然而她那双抬起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急什么?”姜清宁轻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