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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禀遇刺昏迷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进暗流汹涌的京城,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一夜之间,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所有的议论都围绕着同一个话题:皇帝陛下还能醒过来吗?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听说了吗?东市鸿运赌坊新开了盘口!”一个脚夫蹲在街角,神秘兮兮地跟旁边卖炊饼的嘀咕。

“啥盘口?”卖炊饼的凑近了些,炉火映着他好奇的脸。

“赌咱们陛下。”

脚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下次遇刺是啥时候,还有下一个被掀翻的是三皇子和他娘贤妃娘娘,还是四皇子和秦贵妃娘娘那头?”

卖炊饼的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眼中也冒出光:“乖乖,这都敢赌?赔率咋样?”

“嘿,三皇子陆栖那边一赔二,都说这位殿下素来有贤名,他娘贤妃娘娘也是出了名的低调,亲舅舅尚书大人平日里更是门都不怎么出,看着像没啥把柄……可谁知道呢?”

脚夫咂咂嘴,“四皇子陆雍那边一赔一点五,秦贵妃娘娘眼下看着风头正劲,雍王殿下也管着事,而且人家外戚势大啊……啧啧,树大招风啊,赌坊都觉得他那边悬乎点儿。”

类似的议论,在京城无数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酵。

宁阁,内室。

姜清宁着一件素绒的浅碧色家常单裙,乌发松松挽了个髻,簪着一支白玉素簪。

她斜倚在临窗的暖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姿态闲适,仿佛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她毫无干系,实则那双落在书页上的眸子,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

紫苏进来垂首立在榻前,声音平稳:“小姐,宫里传来确切消息,陛下仍未苏醒,但御医说脉象已趋平稳,暂无性命之忧。”

姜清宁翻过一页书,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轻轻划过,未置一词。

紫苏继续道:“淑妃陈氏被秦贵妃娘娘下令,囚禁于永和宫偏殿,由禁军和内侍省共同看守,任何人不得探视。”

“二皇子陆祯殿下,在其府中惊闻消息欲入宫觐见,刚至宫门便被秦大人带人拿下,现已押入天牢,秦大人同时派人查封了二皇子府和永和宫,正在严密搜查内外。”

听到秦大人三个字,姜清宁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看了紫苏一眼。

“搜查可有结果?”

“有。”

紫苏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据内线回报,在二皇子书房暗格中,搜出多封与朝中数位官员往来的密信,内容涉及结党、攻讦雍王殿下、甚至暗示储位归属。”

“在永和宫淑妃寝殿的妆奁夹层里,发现了几张数额巨大的不明银票,和一份誊抄涉及部分官员考评升降的名单,笔迹与吏部存档有相似之处。”

姜清宁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陈元礼这只老狐狸,果然没少为他的好外孙铺路。”

“这些实证足以在陆禀醒来后,给二皇子和陈家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看来秦休的动作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陈尚书府那边呢?”她问。

“秦将军已亲自带兵包围了陈府,此刻应正在仔细搜查。”紫苏咬字分外清晰,意有所指。

“很好。”

姜清宁合上手中的书卷,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将书随手放在榻边小几上,动作不疾不徐,然后站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襟袖口。

“备车。”

“该进行下一步了。”

平江侯府位于城东,虽不及秦国公府煊赫,却也是世代簪缨的清贵门第,府邸占地广阔,庭院深深,自有一股沉淀下来的雍容气度。

姜清宁的马车在侧门停下。

早已得了拜帖,等候多时的三少夫人姜月柔亲自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缠枝莲纹的锦缎褙子,梳着端庄的妇人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忧虑。

“大姐姐来了,快请进。”

姜月柔上前,亲热地挽住姜清宁的手臂,声音轻柔,“母亲和侯爷在花厅等着呢。”

姜清宁任由她挽着,目光平静地扫过侯府气派的门楣,以及庭院中肃立的仆从,看她一身穿着知晓姜月柔当真过得还不错,方才微微颔首:“有劳妹妹。”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环境清幽、陈设雅致的花厅。

上首坐着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是平江侯虞林。

他穿着家常的深青色锦袍,手中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神色看似平静,但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身旁坐着一位面容和善,衣着华贵的侯夫人。

下首陪坐的,是侯府世子虞衡,一位三十许气质沉稳的男子。

“清宁见过侯爷,侯夫人,世子。”

姜清宁上前,屈膝行礼,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

“姜大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

虞林抬了抬手,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侯夫人也含笑点头示意。

虞衡则起身还了半礼。

侍女奉上香茗。

花厅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虞林手中佛珠轻轻碰撞的细微声响,气氛略显凝滞。

姜月柔坐在姜清宁下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却微微蜷缩着,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她偷偷觑了一眼上首的公公,又看看身边神色平静的姐姐,只觉得这花厅的空气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最终还是虞林打破了沉默。

他放下茶盏,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姜清宁脸上,开门见山:

“姜姑娘今日登门,想必不是单纯来探望月柔这丫头的吧?如今京中风声鹤唳,陈家顷刻覆灭,淑妃母子沦为阶下囚,姑娘选在此时来访,意欲何为?”

这番话单刀直入,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姜清宁并未被这气势所慑。

她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动作从容地抬眸,迎上虞林锐利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稳:

“侯爷明鉴,清宁此来确为要事,如今朝局如何侯爷比清宁看得更清。”

“陛下昏迷,储位空悬,二皇子倒台,三皇子、四皇子谁能笑到最后?各方势力角逐,暗流汹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观察着虞林的神色,见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陈家为何倒得如此之快,侯爷浸淫朝堂多年想必心中自有判断,这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布局步步紧逼。”

虞林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更加锐利:“姜姑娘是在暗示什么,又或者说是在威胁老夫?”

“清宁不敢。”

姜清宁微微欠身,语气依旧平静,“清宁只是陈述事实,并想给平江侯府指一条更稳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