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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老、爸、谭老师、朱老师、夏老师,你们聊着,我和马航说点事,顺便去找一趟颜大哥。”菁莪说。

“去吧。”几位老先生摆手。

“跟你颜大哥说,谭教授来了,让他今天也不要加班了,到时间回家吃饭。”秦父叮嘱她。

“好的。”

示意马航稍等,菁莪回屋拿包,同时把二十块钱并几张副食品券和生活用品券装进一个信封。

怕马航当着邱老等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要,直到走至屋后,才把这些东西给他。

马航推拒,脸都急红了,“我找你不是要这个,真不是!国家利益至上,把东西交公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其实—— ”

想说我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把笔记本给你的,其实是利用你。又说不出口。

“知道你不是为这个,但你不是借了你同学的钱吗?他们也还要吃饭呢,尽早还给他们比较好。

寄钱到市里,用信封夹带就行,咱们这儿的信会走专门渠道,一般不会丢失。

再者,你刚到这儿来,生活用品总要添置吧,票券我那里还有,不够再找我要。”

马航确实还欠着别人的钱,他父亲的工资不算低,但上有年迈的老人,下有好几个子女,负担不轻,每月能贴补他的也是有限,“那我——”

“别磨叽,拿着吧。”

“那算是我借你的。”

“随你便。”菁莪不想多掰扯,转而跟他解释笔记本的事:“那个本子已经交上去了,里面记述的东西,有部分内容不适合你看,或者说不适合现在的你看,所以——”

马航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要求看。上保密教育课时,已经有人叮嘱过我了,有关那个本子里的内容,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好。”既然都被叮嘱过了,那也就不需要多废话了。

马航的正事却是还没说,说之前先解惑:“虞顾问,他们怎么叫你组长?”

“我是我们组的组长。”

“啊,”马航的舌头打了个结,“和颜组长一样的组长?”

“差不多吧。”

“为什么我们组的人都叫你顾问?”

“我是你们组的顾问。”

“啊?”马航舌头又打了个结。

“也是整个中心的总顾问。”

该提醒还是要提醒一声,这大兄弟有点莽。

“啊?”结打成了死扣,费半天才解开:“那我,我还是叫你虞顾问吧。”

“随你,都可以。专心工作才是重点,这里不欢迎摆花架子的人,更不欢迎沽名钓誉的人。让你提前进组是我的提议,踏实点,好好干。还有事吗?”

“什么?!”马航舌头不打结了,脑子打结,大力摇晃,“没事……”

“那好,有事就去找我。劳驾代我和你们颜组长说一声,谭教授来了,让他七点前到家吃饭。再见——”

分开两竿翠竹,身体一侧,钻了进去,竹影一晃,人不见了。

她要赶紧回家把自己关禁闭,琢磨有限元。一刻都不想耽搁。

马航:“……”

原地消失术吗?

愣怔须臾才想起正事还没说。

观察前后左右的竹子,没发现什么不同,顺着菁莪刚刚走过的位置,把竹子分开,钻进去,

寻着脚印,拐个弯,走几步,再钻一次;再拐个弯,再走几步,又钻一次,眼前赫然出现一条林间小径。

原来竟是利用透视不对称原理栽种出的一片“之”字形竹丛。

外面看上去十分密丛,实际上是视觉误导。

若不是走进来看,完全不知道这里藏着一条路。

若赶上雾气弥漫或斜阳晃眼,更是发现不了。

谁想出的主意?绝了!

原路退出去,仔细观察入口处的竹子和别处的有什么不同,研究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很好奇菁莪是如何记住这个地方的,准备换个阳光直射的时间再来看看,掏出一把钥匙想在竹竿上做记号。

一道声音突兀而起:“马同志刚从桃花源出来?”

钥匙被惊得掉到了地上。

转头,看见昨晚把自己绊倒的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吓死我了!你是属猫的吗,怎么一点声没有?你刚说什么?”

“对不起,我本来就在。想问问你,是不是刚从桃花源回来。”

“什么意思?不是,我只是……”

“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冬子说,抬手往前一指,“沿这条路往前三百五十米,就是你工作的地方,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名值守战士,不会迷路。”

马航:“你还会背古文?”

冬子:“请马同志指正。”

马航:“……”

老天,这里的行武之人怎么也这么有文化?自己不会也要称呼他们为老师吧?

小眼睛呆啊呆,眨啊眨,有些懵圈。

顶着被碾碎的大脑走了,一步三回头。

看马航的身影消失于竹林深处,冬子往就近几棵大毛竹上砰砰砰一通踹,竹叶扑簌簌掉落,地上的脚印悉数被覆盖,边踹边想:原来学文化还有这好处,看来有必要再去学校屋顶偷听几节课——

-

揣着疑惑,晚间休息时,马航问同寝的陈助研,菁莪那个组是研究什么的。

陈助研一边烫脚一边看书,头也不抬地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瞎打听。

马航说:没瞎打听,就是好奇,那个组的人为什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同志。

陈助研说:你没听说过他们吗?

马航摇头。

你和虞顾问熟,她没和你讲过?

马航再摇头。

在孵化中心里,这个不算是什么秘密,知道老先生们的专业所长,也方面请教问题。

陈助研把书放下,开始跟他讲:

“年纪最大的那个是邱老先生,数学大师,你应该在你数学课本的主编栏里见过他的名字。”

马航愣怔数息,张大嘴,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哇——”

“不太爱说话,走路时也总爱低头思考问题,每次吃饭总是最后一个吃完的那个,是研究量子物理的朱教授,来自华清大学。”

马航:“哇——”

“叼烟斗,爱说爱笑,爱和年轻人开玩笑的那个,是化学家柯教授,来自科技大学。专攻材料化学,咱们这边有关材料的问题,可以找他请教。”

马航:“哇——”

“个头不高,比较显年轻,爱穿西装的那个是夏教授,来自于科学院,103、104计算机就有他参与研究开发。”

马航:“哇——”

“还有位瘦高个,待人很和善的秦教授,是生物学家,也是咱们中心的主任。

他夫人段教授是禽类学家,也在岛上,搞良种禽类繁育和立体养殖。虞顾问是他们的女儿。”

马航:“哇——”

跟个傻子似的,除了瞪眼张嘴,就只会说这一个叹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