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地听了,讪讪一笑,说道:“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你以为他们是普通老百姓啊,那可都是有钱人豢养的镖人、门客,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不好对付着。”
姚登一听,眼睛一瞪,大叫一声:“去他奶奶的镖人、门客,契丹人那么凶悍,还不是被我们打跑了?他们难道比契丹人还厉害不成?怕个球,打他们娘的……”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的船已经靠岸了,那些人一上岸,有的捡起地上的石头,有的抓起身旁的土块,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姚登他们这边就开始招呼起来。那第一只船可能是太着急了,还没停稳,就有几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掉进了河里,那场面别提多混乱了。
随着其他船也都陆续靠岸,船上的人纷纷往船下跳,朝着姚登他们冲了过来。
姚登这边的人也不含糊,见对方冲了过来,纷纷迎了上去,双方瞬间就混战在了一起。前几个跳下来的人,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被姚登他们一脚一个,一多半都被踹进了河里,那河水被溅起老高,水花四处飞溅。
船上的那些打手们一看这架势,心里都有些胆怯了,可后面的船越来越靠近岸边,前面的人没办法,不跳也得跳啊,硬着头皮也朝着岸上冲了过来。
要知道,姚登他们这帮人那可都是打过攻坚战的,也经历过防御战的,心里清楚得很,把对方堵在水里的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有利。他们有着那种哪怕是生挨一刀,也要把敌人击退的拼命精神,可对方,说到底只是一些为了生计在江湖上讨饭吃的人,哪见过姚登他们这般不要命的阵仗。
他们这边攻击,姚登他们这边完全就是硬扛,根本不管对方的攻击,拼了命地也要把对方给击落,那场面,就跟两头凶猛的野兽在互相撕咬一般,惨烈至极。
不过,毕竟对方人数众多,渐渐地,还是有不少人从水里钻了出来,上了岸。有的一脚踩进泥里,正费力地往外拔腿,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当然,也有极个别的打手,压根儿就不会水,掉进河里后,还得连累同伙去救他们,一时间,岸边乱成了一团糟。
总而言之,在姚登他们这一阵猛如虎的大突袭之下,对方瞬间就减员了十几个,这一下,对方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见时机差不多了,姚登他们这才开始和对方在岸上展开了近身缠斗。
尽管如此,他们每个人还是要面对对方的两到三人,双方刚一开始肉搏,姚登等人就多数被对方击中了,可他们就跟没感觉到疼似的,连躲都不躲,继续和对方死磕到底,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
对方打着打着,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么打下去,也不知道姚登这边会不会死人,可自己这边总感觉迟早会有人被打死,这也太可怕了,这哪是打架,分明就是拼命。
那些从河里刚出来的人,看到双方打斗的这惨烈状况,吓得全都呆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他们那边的人虽说进攻的时候也挺猛烈的,可那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哪像姚登这边,完全就是不顾死活,仿佛在他们眼里,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干死所有的敌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见到这个状况,有个脚陷在淤泥里的人,也顾不上忙着拔脚了,扭头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地说道:“这可不像是匪人呐,匪人哪有他们这么狠,比咱们还容易溃散。咦?我怎么说着说着,把咱们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哎,反正就是感觉他们太邪门儿了。”
另一个人听了,一边紧张地看着战团,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指了指战团角落的几个人,小声说道:“你看,那几个货已经被吓得不敢上前了,看那架势,随时准备跑路了,我看呐,咱们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
这一番打斗下来,姚登等人这边已经有两个兄弟失去战斗力了,毕竟对方都是练家子,人家平日里的训练时间虽说比不上他们长,可也没少练,只是没他们那么系统罢了,但平心而论,这战斗力那至少不比他们差,何况他们现在可是要一对好几个人,压力着实不小。
这时候,有一个兄弟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声叫道:“张…… 张头儿怎么还不来支援,再不来,咱们可就顶不住了!”
姚登一听,顿时大声呵斥道:“住口!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期待援助,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哪怕是战死,也不能想着靠别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继续打!”
虽说他们平日里尽可能地不在人前喊 “将军” 这个称呼,可就他们这说话的内容和那股子气势,明显就不像是普通的水匪该说的。
果不其然,随后就有一个对方的人听出了不对劲,大声叫道:“他们…… 他们是当兵的……”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打手们一听,心里顿时就开始发虚了,他们心里清楚得很,练家子虽然平日里也算是有些能耐,可要是得罪了军队,那可没好果子吃。而且看这架势,眼前这帮当兵的这么能打,要是军队里的军士个个都有这种士气,那什么契丹人、女真人,恐怕都不是对手啊。
显然是这句话发挥了作用,有的人已经开始犹豫了,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也有人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同伴,那些同伴一个个有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他们还发现,尽管姚登等人战斗已经如此惨烈,可到现在仍然还没有拔刀,要知道,他们身上的横刀可不是摆设,可就是不肯拔刀,这得是什么样的素养才能造就的。换其他人,面对人多势众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就拔刀砍人了。
待到对方逐渐冷静下来,方才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已然消散了大半,众人面面相觑间,眼中的斗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开始一点点失去信心,心里都清楚,这场架怕是要输得一塌糊涂了。
而姚登等人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最是懂得把握战机,眼见对方士气低落,当下毫不犹豫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迅速发起了下一波攻击。
要知道,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兵士,有着一般打手所不具备的特质。那便是经过严苛训练后,他们即便在第一波攻击耗尽了力气,也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迅速调整状态,紧接着发起第二波战斗。而且这种次饱和性的攻击,他们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韧的毅力,竟能够持续小半日之久,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
可那些打手们就截然不同了,他们平日里虽说偶尔也会经历些恶战,但大多时候也就是凭着些花拳绣腿吓唬人,真正玩儿命的时候少之又少,哪里像当兵的那般,每一场仗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所以,往往他们一波力气用完了,要是打不过对方,便再也没了继续战斗的底气,只能灰溜溜地往后撤,根本无法像姚登他们这般持续作战。
此刻,当看到姚登等人第二波攻势如汹涌浪潮般再度席卷而来,那气势竟丝毫不比第一波逊色,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更狠厉、更决绝的劲儿。这些打手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们心里明白,这下算是彻底完了,眼前这帮人绝对是在生死场上历经了无数次残酷厮杀的狠角色啊,跟这样不要命的人打架,自己这边哪还有什么胜算可言,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嘛。
又过了一阵子,局面愈发清晰明了,那些打手们已然被姚登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抵抗的能力都丧失殆尽了。反观姚登等人,虽说这会儿也一个个气喘吁吁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毅和狠劲却丝毫未减。旁人一眼便能看出,要是继续打下去,他们怕是还能和生力军再硬刚上好几个回合,着实令人心生畏惧。
那些镖人们看着眼前这毫无转机的局势,心里防线彻底崩塌,再没了半分继续挣扎的念头。为首的几人对视一眼后,直接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认输了。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就现在这情况,即便强行打起精神再去进攻,那也是白费力气,根本造不成什么杀伤力了。更何况,眼睁睁看着对方那仿佛永远都不会枯竭的战斗力,自己这边的人早就已经从心底里开始动摇了,哪里还敢再战。
姚登等人这才缓缓停下攻击的动作,一个个气喘吁吁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双手紧紧地扶着刀身,身子微微前倾,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拉风箱一般,急促而又沉重。他们这会儿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努力调整着呼吸,恢复着体力。
说来也怪,原本在打斗中已经失去战斗力,瘫倒在地的几个兄弟,这会儿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竟然也慢慢地恢复了气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拄着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痛苦之色,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毅。
众人相互打量着对方,这一看,可真是惨烈至极啊。双方皆是鼻青脸肿的,模样狼狈不堪,有的人眼眶骨被打得高高肿起,青紫一片,鼻梁也断了,歪在一边,看着触目惊心。只是,姚登这边的人哪怕伤得再重,也没有一个人因为疼痛而痛苦嚎叫,他们只是咬着牙,默默承受着,眼神中透着一股视伤痛如无物的刚强。
再看对方那边,却是哭喊连天,有人抱着断掉的胳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有人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大声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那场面,乱哄哄的,与姚登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方是坚韧不屈的钢铁之师,另一方则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见镖人们跪地认输,姚登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用还带着几分喘息的声音说道:“哼,就这点儿能耐,也敢来招惹我们,今天算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长点儿记性!”
那几个为首的镖人赶忙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求饶道:“好汉们饶命啊,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实在不知各位爷这般厉害,多有得罪,还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姚登冷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眉头一皱,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腹部,那里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对方狠狠击中了一拳,这会儿疼痛感愈发强烈了。梅大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姚登,关切地问道:“都头,你怎么样?受伤了?奶奶的,老子宰了这群狗娘养的。”
姚登咬了咬牙,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死不了,就是挨了一下,缓一缓就好了。宰了他们只会多生事端。”
赵地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些狼狈不堪的镖人,呸了一口,说道:“你们听好了,这河口以后就是爷爷说了算了。回去告诉其余想要进河口的商船,别想着自己带纤夫来拉纤。要是有人敢自带纤夫来这里拉船的,直接凿沉他的船。想要进河口,必须通过我们弟兄,当然,自备纤夫拉船也不是不行。交够通宝,我们不阻碍。我们也不多要,五十贯就能进。自己拉纤,我们拉纤都是一个价,童叟无欺。”
那个商人本来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少了而两魂六魄,一听到五十贯,顿时又来了精神,道:“各位好汉,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哪里有这么多利润?”
姚登火冒三丈的走到商人面前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道:“没利润你装什么逼。没利润你充什么大爷?没利润你他娘的一副腰缠万贯的表情。你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