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皇子就要血溅当场，十皇子和十四皇子惊慌地忙伸出手，连滚带爬起身想要抓住二皇子。
可是二皇子的动作太快，他们两个小孩子根本抓不住。
二皇子报了必死的决心，他的动作迅猛如豹，只一瞬间……就撞进谢景珩怀里。
谢景珩左手扯着二皇子的衣领，右手悄悄揉着胸口闷声道：“二皇子还真是用力，微臣若不是戴了护心镜，只怕要受重伤。”
二皇子虽然没有撞到柱子，但撞上护心镜，额头也肿起一个大包。
他苦笑着问：“何必拦我？就让我死了不好吗？”
明德帝的声音里怒意更重：“你若死了，亓家罪加一等！”
楚云裳忽而幽幽开口：“亓家，已经罪加一等了。”
她方才看得真切，其实离二皇子最近的柱子边儿上跪着几个亓家人，他们若是中途拦截，根本轮不到谢景珩出手。
可是这些人虽然跟两位小皇子一起惊呼，但动作却是给二皇子让路，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拦截十皇子和十四皇子，似乎他们就是想用二皇子的血去换取亓家的生。
只是这拙劣的打算，怕是早已尽数被明德帝看在眼里。
亓家，这是自己作死。
事实上，明德帝也的确看得真切。
他原本真没打算如何重罚亓家，一来是亓太傅的身份在那里，他若是惩处自己的老师，只怕会有文人颠倒黑白骂他昏君。
二来，也是看在二皇子知错能改的份儿上，想给亓家留一条命。
可如今看来，亓家根本不在乎二皇子。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福嫔和福嫔生的孩子。
今天这事儿成了，他们可以拥立二皇子登基，但二皇子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还得看亓太傅以后的打算。
毕竟亓太傅这几年的心血，全都放在亓元的身上。
那个亓元，谁知道他有没有野心呢？
最终，明德帝把三个儿子贬为庶民，圈禁在亓家。吃穿用度依照郡王的份例给他们，但是三人终生不得出门，也不能娶妻生子。
至于亓家这些人，今日已经下旨把太傅贬为庶民。亓家所有参与谋反的一律问斩。
剩下的，明德帝把他们也送去跟谢家、楚家一起挖煤。
而福嫔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尤其是想起先皇后和她的孩子们，明德帝就不想饶了这个毒妇。
“福嫔心思歹毒，你做过的事，朕会昭告天下。而你，贬为庶民，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陛下！”福嫔忽然开口叫明德帝。
明德帝皱眉：“你还想给自己求情？”
福嫔轻轻摇头：“臣妾自知罪孽深重，陛下不会饶恕臣妾的。所以臣妾不求，只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讲。”
“陛下，您可还记得臣妾的闺名？”
楚云裳忍不住偏头看向明德帝，下面的妃嫔也不由地看过来。
妲己居然在系统里开了盘口：“来来来，赌狗皇帝记得的，一赔十，赌狗皇帝不记得的，二赔一！”
褒姒一边往外掏贡献值一边笑骂道：“妲己姐姐真是好算计，这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
妲己：“你那么有钱，才压十个贡献值？”
褒姒：“对啊！剩下的我留着买鸡毛掸子，看吕妹妹教训渣男不香吗？”
其他人也纷纷下注，都压明德帝不记得。
吴绛仙最穷，根本压不起。但所有姐妹们都下注了，就连一向不掺和这些事的谈允贤都跟着下了十个贡献值。
她咬咬牙，从为数不多的贡献值里拿出两个：“我赌皇帝记得。”
妲己：“哟？吴妹妹这是想以小博大？”
张丽华劝道：“你本来就没几个贡献值，要不你就别压了。狗皇帝后宫那么多女人，他只怕连自己有多少嫔妃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西施忽然也动摇了：“要不我也压记得吧，人家胖橘都记得谁是哪天入府，入府穿了什么……”
杨玉环：“胖橘才几个妃子！你再看看这一屋子，乌央乌央的全是人，他能记得才怪！”
赵飞燕：“反正才十个贡献值，你那么有钱不差这点儿，压着玩儿呗！”
楚云裳也很想知道，明德帝到底记得不记得。
她只听明德帝叫过愉嫔的名字，其他人，好像还真没叫过。
明德帝深深地看了一眼福嫔，低声道：“你入府那日下着绵绵秋雨，你穿着一身粉紫色的衣裙，手捏一只油纸伞，如同秋日海棠一般袅袅婷婷地出现在朕面前。你说你的名字叫亓眉，朕还说，你的名字好，会与朕一生举案齐眉。”
不光楚云裳震惊了，系统的姐妹们也都震惊了。
妲己：“卧槽狗皇帝还真记得啊！丸辣丸辣，这下亏惨了！”
西施：“我就说改押这边吧！”
吴绛仙捶胸顿足：“早知道我就梭哈了！”
张丽华安抚：“没事，你这不是也赚了点儿！反正大家都是姐妹，日常用度有姐妹们贴补，你也就是房子小点儿，没啥。”
亓眉的神色有些恍惚，听明德帝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一颗浑浊的泪滴从脸颊滑落。
“可惜，臣妾终究是不能陪伴圣驾了。”
明德帝没有再看亓眉，让人把她带下去。
冷宫的条件本就不好，房子漏风漏雨还有老鼠，一日又只有两餐，每餐只有一个馒头一碗白粥。
亓眉入冷宫的第一天，就吃出饭食的不对劲儿。
粥里掺杂着桃仁，馒头隐隐散发着芭蕉香。
她咬了一口馒头，混着苦涩的眼泪一起吞下。
“陛下，你终究是不肯放过臣妾……”
……
……
明德帝这些日子一直黑着脸，就连德贵和楚云裳在他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楚云裳知道明德帝是因为先皇后的事闷闷不乐，但先皇后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亓眉也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眼下需要处理的问题是——二十九公主怎么办？
二十九公主虽然不像三十六皇子那么严重，但她的生母被打入冷宫，这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以前，后宫有很多没有孩子的嫔妃，她还能找个位分高的、人安分的，把这孩子养了。
可是现在后宫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亲骨肉，谁还稀罕一个可能活不长久的公主！
更何况这位公主的生母可是被皇帝记恨的，若是养了这孩子，谁不怕自己被牵连！
思前想后没办法，楚云裳便去找太后商量。
太后听她说完，便又叹息：“你呀，得让哀家说你多少遍，你的心才能不这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