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内行厂,阿梅已然没有第一次来时的胆怯与拘谨。
此时安生正带着几位心腹官员在内堂处理公事,阿梅觉得的无趣,也不想打扰夫君,就挪步到外堂,在这大堂内左看看右看看,从书架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漫不经心的翻看起来。
内堂。
‘啪!’
奏章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大不小的传进在场每个人耳中。
下一刻。
扑通,扑通。
众人当即在安生跟前跪了一地。
此时的安生低垂着眼眸,嘴角微抿,一时让人察觉不出情绪,看似气定神闲高深莫测,只是那指节在桌面轻轻扣着,一下,两下,三下……
可在场诸位心腹当即冷汗直冒,惶恐不安起来,因为他们清楚的明白,他们大人这是动怒了。
一时间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喘。
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大人的阴狠毒辣暴虐无常。
终于,安生抬眸,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刃般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指着桌案上堆积满当的各种文函折子,尖锐的声音瘆人阴森的可怕:
“咱家养你们是吃干饭的?阿猫阿狗的破事都处理不好!什么都等着本官定夺?怎么,你们是瞎了聋了瘸了瘫了还是死了?要不连吃饭都得让本官亲自喂你们算了,咱家看你们压根就是想将本官累死!”
跪在安生跟前首位的官员身后的冷汗早已,他先是求助般瞄了一眼一旁的武大,这才颤着嗓音干巴巴解释:“大,大人明鉴,下官等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其心可鉴啊,只是,这,这些案件实在是错综复杂,诸多牵扯,大人不在,下官们真的不敢擅自裁决啊。”
“牵扯?”安生冷笑,阴阳怪气:“哼,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若不复杂能入得了咱们内行厂,还轮得到咱们内行厂来办!真是养你们还不如养一群猪!”
安生目光阴冷的盯着眼前这群心腹,越看越气,再望向满桌的函件,一时只觉头痛,冷冷淡淡的声音之下,如同涌动着暴虐的岩浆,几乎要倾泻而出,将一切焚烧殆尽:“都撤下去,重新整理,但凡牵扯三品以上官员的案子呈上来,其余的你们若是再办不好,那就提头来见!”
“是!”
——
眼见夫君底下的那些官员从内堂出来离去,阿梅放下手里的书册,呲溜一下溜进内堂。
抬眼却见安生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阿梅眨眨眼,站定在安生不远不近的地方,声音软糯,唤了声:“夫君。”
安生本来周身的戾气就越来越重。
听到阿梅的唤声,他不由闭上双眼,只怕眼中的戾气与狠意惊到对方。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眼中的戾气已然消散几分,他勾勾唇角,强忍着怒意,重新带上微微和煦,对着阿梅的方向招了招手:“嗯,来,夫人,过来咱家这边。”
阿梅站在原地,嘴巴微张,一脸的疑惑:“夫君怎么了?看着好生气的样子。”
安生见阿梅没有动作,也没说什么,反而站起来朝着阿梅一步一步迈去。
他边走边冷嗤道:“还能是什么事,都是些咱家去临东时积攒的案子,哼,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竟没一个让咱家省心的。”
随着安生的靠近,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将娇小玲珑的阿梅瞬间笼罩的完完全全。
若换了旁人,此情此景,定早已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可阿梅不觉得如何,却主动黏了过去,她伸手搂住安生,贴的紧紧的,主动踮起脚尖吻向夫君的下巴,讨好安慰道:“好啦,夫君别生气了,夫君的本事谁能比得上,若是他们什么都能做好了,又怎么衬得夫君这般厉害呢。”
娇软在怀,安生心中一软,周身的戾气尽数消散,最后重重一叹。
他牵着阿梅的小手,重新回到案桌前坐下,然后抬眸看了眼阿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阿梅当即示意,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撒娇:“刚刚夫君生气的样子其实好吓人的~”
安生眉心一跳,当即轻声慢语地哄着:“咱家吓着你了?”
阿梅眨眨眼,突然笑的灿烂:“那倒没有,阿梅才不害怕夫君呢。”
安生的视线定格在阿梅明媚的小脸上,眸光逐渐幽深。
起初阿梅还没觉得如何,可时间一长,便起被盯得面颊臊红,她支支吾吾羞羞答答:“夫君你,你干嘛这般看着阿梅……”
安生没有回答,只见他的目光愈发热烈,接着对着阿梅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阿梅:……
阿梅蓦然瞪大眼睛,心道夫君莫不会是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阿梅瞬间红透了脸颊,就要起身从安生腿上下来,却被那双有力臂膀牢牢禁锢在安生怀里。
然后就见安生俯首朝着她凑了过来。
阿梅当即头摇的就像拨浪鼓:“哎,夫君,不,不行!”
安生动作一滞,挑眉,眯眼:“为什么不行,咱家心情不好,自然是想和夫人做点高兴的事,夫人不是一向最喜欢么?”
这话听在阿梅耳中只觉羞赧不已,她抬头瞪大眼睛左右看看,发现夫君处理公务的内堂连个床榻都没有,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身旁偌大的案桌上,心里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若是夫君非要,那便只能在这上面,又冷又硬,她才不想呢。
此番一想,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阿梅心里没由的生出丝丝委屈,只见嘟起小嘴儿,指着这案桌开始控诉,可话一到嘴边又显得底气不足:“这桌板又冷又硬,阿梅不喜欢,夫君别欺负我嘛。”
安生:……
安生:?
阿梅此话一出,安生整个人一顿,细眸微微眯起,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捋顺了阿梅新奇百怪的脑回路,原本平静的面容终于一黑。
就见他眉宇高高皱起,看向阿梅的眼中满是一言难尽的意味深长,还带着古怪意味的笑意:“夫人啊,咱家只是想亲亲你罢了,夫人以为如何?”
阿梅:……
好一会儿,阿梅愣愣出声:“啊?只是亲亲?”
安生扶额,颇为无奈,哭笑不得:“你以为呢,也不看看这是何地,难道夫人还真当咱家是那色中饿鬼了不成?”
下一刻,阿梅一头栽进了安生怀中,任安生如何诱哄,打死也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