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还在加工棚里整理昨夜写下的新品方案草稿,笔尖在纸上划出第三条横线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能量值更新:当前余额620】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合上笔记本。紫糯稻要800能量值才能解锁,差180。富硒小米虽便宜些,但西坡那片地一直闲置,土质如何还没实测过。
顾柏舟掀帘进来,手里拎着水壶。“你一夜没睡?”他把壶放桌上,顺手将油灯往我这边推了推。
“睡不踏实。”我把草稿翻过去,“别人能拿香料炒谷子冒充我们的米,我们不能停。”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没多问。我知道他会去检查灌溉节点,昨晚我说要划试验田,他便已开始准备。
我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最近三笔高单价订单记录——两家酒楼和一位贵人家厨娘的采购单。点击“提交品质认证申请”,进度条缓慢加载。几分钟后,弹窗跳出:
【任务完成:“持续品质输出”达成,奖励能量值180】
总值跳到800。
我立刻选定“紫糯稻”种子,确认解锁。页面刷新,种植指南自动弹出:适宜温度十六至二十八度,生长期四十五天,需每日光照不少于六小时,忌积水。
接着点开富硒小米详情页,系统提示“建议进行土壤适配性测试”。我退出界面,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几行字:酸碱度、有机质含量、排水性能。抬头喊周大林。
他几乎是跑着进来的,手里还攥着一份名单。“云姐,这是昨天登记的老客户联系方式,你说的那个观察日志……”
“先放一边。”我把纸递给他,“带上工具,去西坡取三处土样,北角、中段、靠沟边那块。一个时辰内送回来。”
他愣了一下,“真要种那边?都说那地薄,长不出好东西。”
“那就让它长出来。”我站起身,“我们不做跟别人一样的米,也不拼谁便宜。我们要做他们想抄都抄不了的东西。”
他咬了下嘴唇,接过纸快步走了。
我重新登录系统,在气候分析模块输入本地近三十日温湿度数据。屏幕显示:春季平均气温稳定上升,降水分布均匀,适合短周期作物试种。富硒小米耐贫瘠,配合系统提供的富硒营养液,可在轻度盐碱地实现高效吸收。
【适配成功率预估:76%】
不算高,但值得一试。
我点击“生成种植方案”,系统开始输出详细流程图。从整地深度到播种密度,再到滴灌频率,每一项都有参数标注。打印出来厚厚五页。
顾柏舟这时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把新锄头。“南区的活今天能收尾,明天人手全调过去。”
“不用全调。”我说,“留两个看守日常田块,其余的,明天跟我进西坡。”
他点头,目光落在打印机上。“这玩意儿真能算准?”
“它给的是参考。”我拿起那份方案,“可我们得照着做细。”
正说着,周大林喘着气回来,裤腿沾满泥点,怀里抱着三个布包。“取好了!北边土硬,中间松些,沟边湿气重,踩一脚就陷下去。”
我把样本逐一摊开,用小勺分开查看颜色与颗粒状态。又取出ph试纸蘸水测试,结果分别是6.8、7.2、7.5。偏碱,但未超标。
“可以种。”我说,“小米划中段,紫糯稻放北角,那边阳光足。”
他看着我铺开地图做标记,忽然开口:“可就算种出来,也得几个月才收。这段时间……咱们收入全靠库存?”
“是。”我抬眼看他,“你觉得撑不住?”
他低下头,“我不是怕撑不住,是怕大家觉得你变了。从前你做什么,几天就有动静。现在一下子投这么大力气,却看不见回头钱。”
我放下笔,“你以为我想慢慢来?我也想一天就把新米卖出去。可要是这次再被人仿了,怎么办?换包装?改名字?打官司?”
他不说话了。
“我们得往前走一步。”我说,“让他们追的时候,发现连起点都找不准。”
他抬起头,眼神动了动。
午后李商人来了,带来药铺的检测报告。三家仿品均无特殊营养成分,其中张家的米检出微量香精残留。
“要不要传出去?”他把报告放桌上,“现在镇上已经有风声,说他们的米放久了发黏。”
我摇摇头,“不说。”
“可这是实情。”
“实情不用我们讲。”我收起报告,“等我们的新品上市,一对比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立住自己的标准,不是去撕别人的脸。”
他沉默片刻,“那你打算怎么推?”
“双认证。”我说,“每批货附两个码,一个是系统溯源,另一个是药铺出具的营养检测证明。扫码就能看到这袋米含多少花青素、硒元素,清清楚楚。”
他眼睛亮了些,“这招狠。他们抄外形容易,敢不敢让人验成分?”
“不敢。”我合上文件夹,“所以他们会继续糊弄。而我们要做的,是让买家知道——贵两文钱,买的是什么。”
傍晚前,试验田区域已完成初步划分。木桩插进翻松的土里,每隔五步一根,绳子拉直,围出两块二十丈见方的地块。智能灌溉器由顾柏舟带队安装完毕,接入地下水管后自动校准喷洒范围。
我站在田边,手里拿着刚装订好的《新品种植手册》。封面写着“悦田记·第一期试验作物操作规范”。
周大林抱着检测报告走向加工棚,路过我身边时顿了顿。“云姐,我刚才看见林婶跟几个邻居嘀咕,说咱们是不是碰上难处了,才折腾这些虚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
远处,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新翻的土垄上,泥土泛着湿润的光泽。风吹过来,带着春耕特有的气息。
“虚的?”我转头看他,“你觉得画图纸是虚的?测土质是虚的?还是连这田里的每一根木桩都是虚的?”
他抿紧嘴。
“明天开始,每天下午申时,我在试验田口挂一块板。”我说,“上面写当天做了什么,苗有没有出,病虫害情况怎么样。谁想看,随时来看。”
他眨了眨眼,“真的公开?”
“为什么不?”我反问,“我们没藏着掖着,也没见不得人的事。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认真种地。”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报告,忽然说:“那……我能第一个报名当监督员吗?”
我没笑,只点点头。
天快黑时,李商人准备回镇。临走前他站在棚外看了会儿那片刚划好的田,回头对我说:“你这一回,是铁了心不走寻常路。”
“从来就没走过。”我说。
他笑了笑,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仍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本手册。顾柏舟走过来,递来一件外衣。
“回去吧。”他说。
我没有接,只是望着那两片空田。明天就要播下第一批种子了。
这时周大林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印的标签样稿。“云姐,这个新设计……要不要加一句标语?”
我接过一看,底部空白处确实空着。
他等着我说话。
我抽出笔,在那行空白上写下八个字:
**吃得出的用心,看得见的生长**
笔尖落下最后一划,油灯忽地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