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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昂军民代表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鹰嘴崖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哨兵急匆匆地跑到指挥所报告时,冷艳锯正在审阅新制定的《德昂自治委员会选举细则》。

\"司令!克钦独立军的刘斌好求见!还带了...带了很多人!\"

冷艳锯放下文件,眉头微皱。自从上次结盟后,双方只有零星联系,刘斌好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寨门外,刘斌好果然带着二百多名武装士兵等候。与上次见面相比,这位克钦军官消瘦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冷司令,\"刘斌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比上次恭敬得多,\"听说你们开了'代表大会'?成立了自治政府?\"

冷艳锯不动声色:\"只是群众自治的尝试。刘斌好队长远道而来,不是为了打听这个吧?\"

刘斌好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投奔的。\"

原来,克钦独立军内部发生分裂,刘斌好的支队因主张与汉族武装合作而被排挤,甚至遭到追杀。走投无路之下,他想到了自卫军。

\"我们有两百多人,装备精良,熟悉北边地形。\"刘斌好语气恳切,\"只要你们收留,我们愿意接受改编。\"

冷艳锯没有立即答复。刘斌好的部队固然是生力军,但也可能带来内部矛盾。他安排客人先休息,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讨论。

\"风险太大!\"李拥军反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别忘了我们自卫军的宗旨。\"张老实反驳,\"我们不是民族武装,而是为所有受压迫的人而战。只要他们接受我们的纪律和理念,就该欢迎。\"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冷艳锯拍板决定:接受刘斌好部队,但必须打散编入现有连队,刘斌好本人可进入军事委员会,但不直接带兵。

第二天,当冷艳锯将决定告知刘斌好时,这位骄傲的克钦军官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长叹一声。

\"早听说自卫军不同寻常,今日方知不假。好,我们接受条件!\"

整编工作进行得意外顺利。克钦战士们虽然语言不通,但军事素质过硬,很快就融入了自卫军体系。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带来了北方的详细地图和政府军布防情报。

\"苟温调走后,北方防务空虚。\"刘斌好在军事委员会上指出,\"如果现在出击,可以拿下整个萨尔温江上游。\"

冷艳锯却摇头:\"军事扩张不是当前重点。我们要巩固现有根据地,完善自治体系。\"

这个决定让一些军官不解,但随着时间推移,其远见逐渐显现。

自卫军控制区内的村寨自治委员会运转良好,生产效率显着提高,民兵训练体系日趋成熟,形成了全民皆兵的防御网络,甚至开始尝试发行区域内流通的粮票,缓解物资短缺问题。

雨季中的一天,冷艳锯正在新建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林妍匆匆跑来:\"司令!国际记者!有国际记者要求采访你!\"

原来,一支来自欧洲的新闻团队冒险穿越政府军封锁线,前来采访这支\"神秘的叛军\"。领头的是个叫安娜的女记者,金发碧眼,缅语却十分流利。

\"冷司令,\"安娜开门见山,\"外界对你们知之甚少。

冷艳锯想了想,带他参观了根据地的学校、医院和自治委员会:\"我们不代表任何主义或民族,只代表这片土地上想过上好日子的人民。\"

采访持续了三天。安娜团队记录了自卫军的训练、群众的生活、甚至旁听了一次村民自治会议。

临走时,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感慨道:\"我在世界各地报道过无数冲突,但像你们这样的武装集团还是第一次见。\"

安娜的报道在国际媒体发表后,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反响。首先是被压迫民族的好奇,接着是人权组织的关注,最后连联合国都派出了观察员。政府军不得不暂时停止军事行动,以免国际舆论压力。

冷艳锯在军政干部会议上说,\"我们不能依赖外部因素。趁这段喘息时间,加速内部建设。\"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一天深夜,冷艳锯被紧急叫醒——刘斌好被抓了,罪名是\"通敌\"!

审讯室里,刘斌好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但眼神依然倔强。指控他的战士递上一封信——这是刘斌好写给克钦独立军老上司的密信,提议\"里应外合,除掉汉族首领\"。

\"你还有什么话说?\"冷艳锯声音冰冷。

刘斌好啐了一口血沫:\"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们克钦人永远不会被汉族统治!\"

会议室里,如何处理刘斌好成了争论焦点。有人主张立即枪决以儆效尤;有人建议公开审判,展示自卫军的法治精神;还有少数人担心处置不当会影响其他少数民族战士的情绪。

\"按新颁布的《军事法庭条例》处理。\"冷艳锯最终决定,\"组成特别法庭,允许刘斌好自辩,公开审理。\"

审判在鹰嘴崖的广场上进行,吸引了上千军民围观。

公诉人详细列举了刘斌好的罪证;辩护人则由一名傣族战士自愿担任,强调被告是因\"民族偏见\"一时糊涂。刘斌好本人则始终沉默,拒绝认罪。

经过六个小时的审理,法庭判处刘斌好死刑,但给予三天上诉期。就在行刑前夜,刘斌好在牢房里用偷偷藏起的刀片自杀了。

\"他用克钦武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看守的战士报告,\"留了封遗书,说对不起大家。\"

这件事给自卫军敲响了警钟。冷艳锯立即召开各民族代表会议,并发表讲话。

\"革命不是某个民族的事,\"冷艳锯在会议上强调,\"而是所有被压迫者的共同事业。我们要用行动证明,不同民族可以和谐共处,共建家园。\"

转眼又到旱季,自卫军迎来了成立两周年的日子。庆祝活动简朴但热烈:军事演习、民兵比武、学生合唱,所有成年村民不分男女都有投票权。

选举当天,许多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活了一辈子,第一次有机会决定谁来做\"官\"。

一个傈僳族老奶奶甚至把选票当护身符供了起来,经工作人员再三解释才明白要投进票箱。

选举结果出乎不少人预料:林妍高票当选教育文化委员;李拥军成了军事委员;而冷艳锯自己,则被推举为三军总司令。

\"同志们,\"冷艳锯在就职仪式上说,\"这不是官职,而是责任。自卫军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哪个人,而是集体的智慧和群众的支持。\"

仪式结束后,冷艳锯独自来到后山的烈士墓地。两年了,墓碑增加了不少。他在每座墓前放上一支野花,最后站在那面蓝旗下,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和蜿蜒如带的萨尔温江。

\"司令。\"林妍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在想什么?\"

\"在想他们如果还活着,会看到怎样的世界。\"冷艳锯轻声说。

林妍递给他一叠纸:\"学生们写的作文,《我眼中的新生活》。\"

冷艳锯随手翻阅。孩子们用稚嫩的笔迹描述着学校、医院、合作社,还有不用害怕士兵的自由生活。一个大妍写道:\"阿妈说以前寨子里的人活不过四十岁,现在有了医院,阿爷都能抱孙子了...\"

\"这就是他们牺牲的意义。\"林妍柔声说。

冷艳锯点点头,将作文还给林妍。远处,新建的水电站正在试运行,电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星星落在了人间。更远处,政府军控制的区域依然沉浸在黑暗中。

\"我们证明了另一种可能。\"冷艳锯说,\"但这只是个开始。要照亮整个缅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你觉得...我们真能成功吗?\"

\"不知道。\"冷艳锯罕见地流露出不确定,\"但我知道,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就不能回头。因为背后不仅有敌人的枪口,更有千千万万普通人的期望。\"

夜风拂过,蓝旗轻轻飘扬。山下,庆祝的歌声隐约可闻;山上,两个身影静静伫立,望着远处明灭的灯火。那灯火虽然微弱,却顽强地刺破黑暗,如同这乱世中的一点星火,终将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