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苏氏顶楼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在苏悦眼底投下细碎光斑。
她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最后一行区块链存证代码确认提交时,手机在桌面震了三震——是林婉的定位共享。
\"首击启动。\"她对着蓝牙耳机低唤,喉间溢出的气音裹着冰碴。
五分钟前,三家财经媒体的官微同时弹出《苏氏资产流向白皮书》,附带的股权链图谱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将那些精心编织的海外信托网割得支离破碎。
楼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
正在核对数据的张叔推了推老花镜,凑近电脑屏幕时镜片蒙了层白雾:\"苏总,热搜榜第三已经是'苏家正统'了,评论区的中小股东留言......\"他喉咙发紧,翻到一条\"跟苏小姐走,我们信星火\"的转发,指节重重叩在桌沿,\"十年了,总算有人给我们个明白账。\"
苏悦没回头,目光停在实时舆情监控屏上。
周世勋阵营的几个大V账号先是集体沉默,继而开始删帖,有个常替他们说话的财经博主甚至秒删了三条\"苏氏内部混乱\"的旧文。
她嘴角勾了勾,指尖划过办公桌上那枚铜铃——母亲阁楼里的十二枚铜铃,此刻正分别摆在联盟核心成员的案头,\"听,风铃在催他们现形。\"
\"苏总!\"林婉的声音带着风噪从蓝牙耳机炸响,\"突击组已控制周世勋旗下三家空壳公司注册地,现场搜出半箱伪造的董事会决议!
更绝的是——\"她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会计电脑里有个自动销毁程序,倒计时显示还有17分钟!\"
苏悦的手指在桌沿轻叩,节奏与心跳同频。
她抓起西装外套甩在臂弯,朝张叔扬了扬下巴:\"老规矩。\"张叔立刻抄起装着备用电源的工具包冲出门,经过她身边时,裤脚还沾着凌晨三点在阁楼翻找密码时蹭的灰。
\"断电抢盘。\"她对着耳机下令,\"让技术组准备好镜像备份,张叔到了会配合你们。\"
监控屏突然弹出新窗口,是张叔的实时画面。
他猫着腰钻进堆满旧纸箱的办公室,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却精准地拔下主机电源线,从工具包掏出移动硬盘接上。
倒计时跳到13分钟时,电脑屏幕骤然黑屏,张叔的粗喘声清晰得像在耳边:\"成了!\"
二十分钟后,恢复的语音文件在会议室炸响。
周世勋的公鸭嗓带着酒气:\"苏悦要是敢动星火计划......让法务部把那些虚假债务诉讼全捅出去!
就说她侵吞家族资产,老子要让她在法庭上脱层皮!\"
林婉\"啪\"地关掉播放键,军靴跟碾过地面的声响里,她眼里烧着团火:\"这老东西,上个月还在慈善晚会上拉着苏总说'婉拒',转头就捅刀子。\"
苏悦盯着投影屏上周世勋油光水滑的脸,指尖摩挲着腕间母亲留下的翡翠镯。
那是昨晚萌萌趴在她膝头用拼图磁贴拼出\"妈妈加油\"时,她摸到镯子里侧刻着的\"星火不灭\"。\"给他点甜头。\"她突然笑了,\"对外放消息,说星火密钥丢了,正在找海外专家破解。\"
林婉挑眉:\"引蛇出洞?\"
\"他们等这机会等太久了。\"苏悦转动转椅面向窗外,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饿了三天的狼,闻到肉香就会往陷阱里钻。\"
果然,次日下午三点,数据中心的警报灯开始闪烁。
林婉的战术耳机里传来监控组的汇报:\"目标已进入b区服务器室,穿着数据修复师的工装,胸牌是假的。\"她摸了摸腰间的电击器,藏在通风管道后的身影像柄淬过毒的刀。
当那男人正对着服务器接口捣鼓时,林婉的战术靴已经抵在他后心。\"技术不错。\"她扯下对方的鸭舌帽,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笑了,\"可惜,苏总三天前就让我们把核心数据迁到量子加密库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男人睁不开眼。
他盯着桌上摆着的伪造胸牌、微型摄像头,喉结动了动:\"我...我就是接个私活,真不知道......\"
\"知道苏振邦吗?\"苏悦推开门,手里的咖啡腾起热气,在她眼尾烫出片温柔的雾。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总在家族聚会上拉着她聊童年,说\"小悦最像你妈\"的堂叔,原来才是藏得最深的那条鱼。
\"影子议会的第四代园丁。\"她把咖啡杯重重磕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的碰撞声惊得男人打了个寒颤,\"你以为装中立就能置身事外?\"
深夜的祖宅祠堂飘着线香。
苏悦捏着苏振邦的认罪书站在供桌前,火苗舔过纸页的瞬间,陆寒的手掌覆上她后颈。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根定海神针:\"累吗?\"
\"不累。\"她仰起脸,火光在她眼底跳动,\"妈妈说玫瑰要带刺才香,我现在终于懂了。\"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婉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是监控截图:苏振邦被捕前在巷口见了个戴墨镜的男人,对方抬手扶墨镜时,袖口露出半枚玫瑰纹袖扣——和当年苏母录像里那些人戴的,一模一样。
\"滇西气象站的地下电台有动静。\"V先生的声音从平板另一头传来,背景音里是电流杂音,\"自动接收的信号破译了,显示'S-7-09确认激活,第四园丁清除,执行荆棘重生预案'。\"
苏悦盯着那半枚袖扣,指尖轻轻抚过供桌上母亲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墨绿旗袍,耳坠是两朵小玫瑰,和她腕间的翡翠镯交相辉映。
\"荆棘重生。\"她念出这四个字时,祠堂外的梧桐叶突然沙沙作响。
陆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月光下,十二枚铜铃在风里摇晃,每一声轻响都像在说:该收网了。
凌晨五点,苏悦站在苏氏总部顶楼的落地窗前,望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她摸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条消息:\"通知下去,三天后召开特别股东大会。\"
风掀起她的西装下摆,露出内侧绣着的小玫瑰。
那是昨晚萌萌趴在她腿上用彩线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勋章都耀眼。
该醒的,从来不是记忆。
是玫瑰,终于要在阳光下,绽放最锋利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