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宅，京郊的夜风带着寒意，吹得陈运道一个激灵。
他没有开车，按照那条神秘短信的指示乘坐地铁来到人潮汹涌的西直门换乘站。
在c口一排储物柜前，他找到了指定的那个。
将U盘放进去，关上柜门拔出钥匙，然后头也不回地混入人群，整个过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周围每一个路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监视他。
几乎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过储物柜，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柜门，取走了里面的东西。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半小时后，城南的一家安全屋里，沈风将U盘插入电脑。
解开第一层密码后，屏幕上弹出的内容让旁边的韩佳军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地下金融帝国的完整账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十年每一笔资金如何从国内的各个角落汇集，又如何通过上百家空壳公司和复杂的金融衍生品交易，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最终流入南极美星矿业和那个神秘的星辰基金。
让沈风感到心惊的不是这庞大的资金流水，是在文件末尾的一个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称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清理。
“这是什么？”韩佳军凑了过来。
沈风破解第二层密码，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应急预案—甲》。
打开文档，一份名单赫然出现在眼前。
名单上罗列了二十多个名字，从滨海的周立开始到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十几位企业高管、财务人员，甚至还有两名在金融监管部门任职的干部。
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简短的备注。
周立，备注：失联，待处理。
排在周立后面的是天鸿集团的财务总监，李明。
他的备注是：交通意外，时间，明晚九点，地点，滨河大道。
“这……这是……”
韩佳军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是白景胜的名单！”
白景胜这个老狐狸根本不是要壮士断腕，他是要斩草除根！
他要用极端的方式物理清除掉所有可能暴露的环节，将整个国内的网络彻底摧毁，为远在海外的高建阳筑起一道绝对安全的防火墙。
这份名单就是他的屠杀令！
“叮叮叮！”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韩佳军和沈风吓得一激灵。
是沈风的私人手机响了。
电话是他在安全部门的内线打来的。
“沈主任，刚接到消息，天鸿集团财务总监李明十分钟前在滨河大道发生严重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车辆逃逸。”
名单是真的！
屠杀已经开始！
沈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毫无人性、视人命如草芥的对手。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李明。
韩佳军焦急地问：“姐夫，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来不及了。”
沈风摇了摇头。
“这些人分布在全国各地，等我们通过正常程序去保护，黄花菜都凉了。白景胜敢这么做，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让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意外。”
他看向着名单上排在李明后面的人，
吴盛兴，某信托公司的副总，地点在沪市。
沈风立马站起来，不能再等了！
白景胜以为自己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以为这份名单就是他的屠刀。
但他错了。
“佳军，立刻帮我查这个吴盛兴的所有联系方式，包括他家人的。”
沈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白景胜想杀人灭口，那我们就把他的人变成我们的人！”
他要抢在白景胜的屠刀落下之前，策反名单上的每一个人！
拿到吴盛兴的资料后，沈风用一部经过加密处理的卫星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带着酒气极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吴总，不想死的话，就清醒一点听我说。”
沈风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原声。
电话那头的吴盛兴明显愣了一下，酒意醒了大半：“你……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沈风不答反问：“天鸿集团的李明，你认识吧？”
“李明？认识，怎么了？”
“他一个小时前死了，车祸。”
沈风一字一句地说：“死得和你未来几天的方式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吴盛兴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白景胜已经启动清理计划。”
沈风继续施加压力：“你和李明都在他的死亡名单上，他觉得你们这些知道太多秘密的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下一个就轮到你。”
“你……你胡说！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吴盛兴色厉内荏对着手机大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沈风态度说不上好，他现在已经没有耐心和这群蠢货解释来龙去脉。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
“第一，等死。第二，带着你手里所有关于白景胜和高家的证据立刻去沪市纪委自首，只有成为污点证人你才能活命。”
说完，沈风直接挂断了电话。
怀疑和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吴盛兴这种人惜命胜过一切。
他会去查，会去验证李明的死讯。
只要他去查，他就再也无法回头。
这一招打的就是白景胜的七寸！
……
沪市，凌晨。
吴盛兴挂断电话后，僵在客厅里，手中的酒杯滑落摔在名贵的地毯上，红酒浸染开来像一滩刺目的鲜血。
他全身的酒意都被那个神秘电话带来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李明死了？车祸？死亡名单？
一个个冰冷的词汇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寒而栗。
他颤抖着手拨通天鸿集团一位朋友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尽量平稳声音询问李明的情况。
“老吴？你怎么也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朋友声音压抑。
“是啊，老李他……唉，一个小时前在滨河大道被一辆失控的渣土车给……连人带车都压扁了，太惨了……”
朋友后面的话吴盛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渣土车、压扁了这些血腥的字眼。
恐惧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神秘人没有骗他！白老真的要杀他们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