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乐正安周在说什么？月亮？
程曜自认为身上唯一和月亮有关的就是月泠。
难道他看得见？
程曜咽了咽口水，他蹲下来，贴着安周的耳畔说道：“什么月亮？”
安周呆呆的看着他，手头的力道松了些。
“月亮的，味道。”安周磕磕巴巴的说出这些话，便什么都不肯再多说了。
程曜这下确定了，他说的就是月泠。
“月泠，这个安周看得见你？”
“看不见哦。”月泠坐在浴缸边，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惬意。
那他说的月亮的味道是什么？难道是感知力超群？
“因为这孩子身上，有辰星的碎片。”
程曜的脑子一瞬间没转过来，他的眼睛缓缓睁大。
“辰星？是乐正家的正神辰星？”
月泠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孩子没道理接触到辰星的碎片，而且辰星在我离开前还很完整。”
赫连晔那头，因为实在好奇乐正安周的事在和乐正羽询问。
反正都见到自家弟弟了，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大事。
“我弟弟在年少时在接受辰星大人赐福期间忽然变成这样，当时我们都感受到了辰星大人的气息，可他却在离开后给我们留下了个呆傻的孩子。”乐正羽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多年没有回应的神，一来就是夺走他的家人。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兄弟姐妹啊，如今只能像个痴儿般活着。
怎能让他不恨？
虽然每年的祭祀都照常，他却怎么也无法对辰星大人再有敬畏之心。
程曜也听完了全程，心里感叹一句无论是正神还是野神，都会做出无法掌控的事呢。
“辰星应该是想给这孩子赐福，所以把碎片给了他，却忘了一个幼童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力量。”月泠解释道，语气里也颇有不满。
“那个老酒鬼……都让他别喝醉了处理公务，不然我和大哥还要帮他再审核一遍。”月泠小声嘟囔着，程曜也转头看着安周的模样。
眼神完全就是小孩啊。
“既然他长大了，现在能承受住辰星的力量了吗？”握住安周的手，程曜将灵力在安周身体检查着。的确发现了些异常。
安周的丹田比普通人的灵力更充盈，甚至到了一种恐怖的满溢状态。
被这种程度的力量冲击身体，不死都是万幸。
“只能慢慢调理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的意识已经在恢复了。如果想要恢复的更快，就需要我们介入。”
程曜心里了然，在询问了如何介入后，他也坐在浴缸边，手中的木灵顺着安周的经脉慢慢流动，将丹田中四处乱冲的灵力分散疏导。
安周的眼神清澈了许多，感觉到程曜在帮他，安周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放松时刻。
时刻被强大的力量冲刷着经脉和大脑，很不好受吧。
而且他恢复意识了才能给自己更好的打配合，如果是这种孩童般的神志，他还得哄骗……不对，是劝对方好半天呢。
在无人发现的时间里，乐正安周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理清现在的状况。
他抬头看着程曜，又侧头看着那边投屏出来的乐正羽。
“哥……”
乐正羽的耳力何其好，他隐约听见弟弟在喊自己，转头过去还以为是幻听。就见自家小傻子弟弟正看着自己的投影出神。
“安，安周。”乐正羽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赫连晔，又看着安周。
“是安周在喊我吗？”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那声微弱的呼唤，他们的眼神有惊讶，有惊喜……
还有一丝狠意。
程曜离得最近，自然看见了那其中一位护工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狠厉。
难道安周恢复了，对他来说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吗？
因为本来安周就死死抓着程曜的手，没人会觉得是程曜做了什么，反倒会觉得程曜是碍于乐正羽的面子没把人家的手甩开。
乐正安周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状，不过他的语言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混乱不堪。
程曜知道安周自己就在化解辰星的碎片，能在19岁达到这样的成就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是天赋平平的人，光是接受辰星的小部分碎片就能直接爆体而亡，安周却痴傻了十几年已是不易。
“又是一个神眷者吗。”程曜在心里想着，这一代的神眷者还挺多的，为什么呢。
不过上一任神眷者是乐正池，隔了几百年才再选一个神眷者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难道是当初惩罚凡民被责罚，所以才……
程曜摇了摇头，算了，随意揣测神明也不好。万一被那些神明发现了，可能会小心眼的让他倒霉个几天吧。
安周的声音艰涩，像是长时间没说话在组织语言，最后却还是只能憋出哥哥二字。
这也足以让乐正羽激动到落泪。要知道这孩子前面十几年简直是六亲不认的程度，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得，更别说他这个哥哥了。
安周恢复了意识总算没有那么抗拒洗澡，甚至会主动自己搓澡。
虽然还是留了些小孩子心性，喜欢搓泡泡吹得到处都是。
程曜无奈的放了只小黄鸭在安周的头顶，果然，安周不敢动了，生怕小鸭子掉下来。
“上封印了。”
程曜也在时刻关注那个护工的一举一动，不过那个护工显然也知道此时有高手在场，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等洗完澡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几人也没有催促，反正赫连霸天都那样了，起码能再撑个半月左右。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了。
安周并没有换上病号服，虽然是VIp病房的衣服，但质量总归没有那么好，不如自己的衣服。
程曜也有些疑惑，明明衣柜里全是安周的私人服饰，却好像每次见面都穿的是病号服。
虽然也是为了有区分，但有护工在，不应该啊。
安周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他朝着程曜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可以跟他走了。
既然恢复了意识，他也不用多费口舌去骗，直接告诉他要做什么，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有把握吗？”安周虚弱的在程曜身侧响起，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但主要还是看程曜那边的操作。
“赌一把呗。单车变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