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岳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
他目光在陆让和商芜交握的手上扫过,笑容更深了几分。
“可算来了!商小姐,好久不见。”
他热情地伸出手,商芜松开陆让,与他轻轻一握,微笑道:“严律师。”
“严岳立刻侧身引他们进去,“来来来,参观一下我们律所,比不上某些大所,但也不差。”
商芜抬头,银色大字映入眼帘:Rw事务所。
前台无人,但玻璃门感应而开。
律所坐落于市中心一栋颇为现代化的写字楼中层,装修是简洁利落的现代风格。
黑白灰的主色调间点缀着沉稳的蓝,透着专业与冷静的气息。
办公区不算很大,但工位整齐,有两个律师助理正在埋头工作。
两人看到他们进来,纷纷好奇地抬头打量。
尤其是看到自家老板紧紧牵着一位漂亮女士的手时,都露出了惊讶表情。
陆让一路牵着商芜,给她做介绍。
“这是公共办公区,那边是会议室,我的办公室在尽头,严岳的在我隔壁。”
走到陆让的办公室门口,深色的木门上挂着名牌。
商芜的目光落在名牌上,怔住了。
门上并排挂着两个名牌。
“陆让,主任律师。”
另一个赫然是:“商芜,合伙人(爱人)。
“爱人”那两个字的备注,用的是稍小一些但依然清晰的花体字。
郑重又带着点私心的宣告意味。
商芜的脸红了,心跳漏一拍。
她扭头看向陆让,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合伙人?”
陆让勾唇:“嗯,你持股百分之七十,我二十八。”
严岳傻呵呵地凑过来,比了个耶。
“我二。”
商芜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看得出来。”
严岳:“?”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商芜眨眨眼:“为什么还特地标注后面的?”
陆让看着“爱人”两个字,淡道:“备注是为了挡桃花,省得麻烦。”
严岳非常“识趣”地补充道:“是啊是啊,商小姐你不知道,这几天律所开张,有好几个客户的女代表,谈完案子还想约我们陆大律师深入交流一下法律问题,可把陆让烦得够呛!这下好了,名草有主,招牌挂上,清静!”
商芜忍不住想笑,低声道:“谁是你爱人……”
“戒指都戴了,还想赖账?”陆让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参观完毕,严岳提议:“正好到饭点了,我叫上优姐,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陆让拿出手机:“我问问她现在来不来。”
他之前给陆优发了律所的定位。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陆让微微蹙眉,又打了一遍,依旧如此。
“没接,应该还在吃饭。”陆让放下手机。
严岳耸耸肩:“那算了,估计优姐有自己的安排,咱们仨去吧?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粤菜馆,商小姐不是爱吃粤菜吗?”
“也好。”陆让点头,看向商芜。
商芜自然没意见。
到餐厅后,三人吃了愉快的一餐。
饭后,严岳回律所处理事情,陆让则送商芜回工作室。
“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陆让替商芜拉开车门,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收拾些东西,明天我来接你。”
“接我?”商芜疑惑。
“嗯,”陆让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目光灼灼,“搬去我那里,难道你还想跟我分居?”
商芜的脸又红了,轻轻点了点头:“好。”
商芜回到工作室,特地让阿影第二天来工作室帮忙收拾。
她醒来下楼的时候,阿影正在整理设计稿子。
看到商芜回来,阿影笑着迎上:“商总,看来是雨过天晴了?”
商芜点点头,伸出手看着那枚戒指,眼中闪着光:“绕了那么大一个圈,经历那么多事情,最后……还是他。”
阿影也为她高兴:“是啊,陆律心里始终只有你,虽然过程折腾了点,但结果是好的就行,恭喜你。”
两人正说着话,工作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程昼一脸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甚至还有个可疑的红印子。
他看到商芜,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扑过来差点跪下。
“阿芜!救我!完了完了!这次我真的死定了!”
商芜和阿影都被他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商芜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你慢慢说。”
程昼哭丧着脸,语无伦次:“是陆优!陆让她姐!昨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吃饭吗?然后就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我,我就在我家床上,她睡在我旁边!我们……我们……”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商芜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大了:“你和优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断片了!”程昼抱着头,一脸崩溃,“要是让陆让知道我把他姐给睡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绝对会!”
他一脸生不如死,“阿芜,你得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商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头皮发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优姐人呢?”
“我不知道啊!我醒来她就不见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程昼都快哭了。
商芜当机立断:“先去你家看看。”
她让阿影看着工作室,自己立刻跟着魂不守舍的程昼赶到了他的公寓。
公寓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主卧的床铺一片凌乱,但除了这些,并没有更多陆优留下的痕迹。
程昼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嘴里念念叨叨。
“完了完了,证据确凿……”
商芜仔细查看了一下,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被杯子压着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洒脱不羁,是陆优的笔迹:
【昨晚的事敢说出去,杀了你喂狗——陆优】
商芜:“……”
这留言风格,真的是陆优吗?
她把纸条递给程昼。
程昼看完,脸色更白了,手抖起来。
“你看!她还要杀我灭口!”
商芜看着纸条,又看看凌乱的卧室,一阵懵。
以她对陆优的一些了解,这不像是场单纯的意外。
倒更像是……
她叹了口气,把纸条收起来,对程昼说:“行了,既然优姐让你忘了,那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别再提了,也别跟任何人说。。”
“假装没发生?真的能行吗?”程昼将信将疑。
“不然呢?你想现在就去跟陆让自首?”商芜反问。
程昼立刻摇头。
商芜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程昼深吸一口气,彻底没话说。
安抚好几乎要精神崩溃的程昼,商芜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工作室。
她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瞒着陆让。
晚上,陆让来接她时,商芜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
陆让脸色一沉,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握紧:“程昼现在在哪?”
压迫感瞬间弥漫在车厢里。
商芜按住他的胳膊:“你别激动,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优姐留了纸条,让程昼忘了,不像是被迫的样子,说不定是你情我愿呢?”
“陆让蹙眉“就算是我情我愿,也不能是程昼。”
他意思很明显,觉得程昼不配。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商芜努力安抚他,“这样,我明天约优姐出来吃个饭,侧面打听一下,如果是误会,你别去找程昼麻烦,如果程昼真的用强的,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陆让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强行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你问清楚。”
这种想跟他抢老婆,最后又睡了他姐姐的人,他只想杀了算了。
隔天。
商芜约陆优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陆优准时赴约,依旧明艳动人,举止优雅,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笑着跟商芜打招呼,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商芜旁敲侧击了半天,陆优都滴水不漏。
要么把话题绕开,要么就含糊其辞地笑着说“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后,倒是陆优自己主动转移了话题,神色稍微正经了些:“对了阿芜,正好有件事跟你说,昨天陆政……就是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商芜的心一提:“他找你麻烦?”
“那倒没有。”陆优搅拌着咖啡,语气平淡,“就是阿让这么撂挑子一走,玉家那边一堆事情没人处理,几个老家伙吵翻天了,老头子没办法,只能叫我回去暂时稳住局面,我可能待不了几天,就得走了。”
商芜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舍和愧疚:“是因为我们吗?”
“别瞎想。”
陆优拍拍她的手,笑得洒脱,“本来那些破事我也躲不掉,现在这样也好,阿让去做他想做的事,追求他的幸福,家里那些俗事,我来处理就好,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商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几天后,机场。
她和陆让来给陆优送行。
陆让眼神晦暗:“姐,对不起,把烂摊子丢给了你。”
陆优满不在乎地笑笑,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傻小子,跟我还说这些?你姐我像是搞不定的人吗?放心吧,保证把家里那些老古董治得服服帖帖的,你呢,就安心经营你的律所,好好对阿芜,早点让我当姑姑就行!”
她的话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陆让勾唇。
“那得看阿芜。”
商芜上前抱住陆优,眼圈有些红。
“优姐,谢谢你,常联系。”
“好啦好啦,又不是不见面了。”
陆优回抱了她一下,语气轻快,“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回来骚扰你们!走了!”
她潇洒地挥挥手,拖着行李箱,身影很快消失在安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