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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龙吟三国 > 第124章 韩猛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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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济南城下

深秋的寒风卷过齐鲁大地,带着刺骨的凉意和浓重的肃杀。济南城,这座巍峨的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铅灰色的苍穹下。高达三丈五尺的巨石城墙,浸染着岁月与战火的痕迹,宽阔的护城河在城外划出一道冰冷的水线,反射着城头密集的枪矛寒光。城楼之上,“韩”、“淳”大旗猎猎作响,守军甲胄鲜明,弓弩上弦,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西十里外,张合的中军大营如同钢铁丛林般扎下。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刚刚抵达的张合部两万精锐,以及魏延、裴元绍的五千侧翼部队,正以惊人的效率构建营垒、打造攻城器械。

巨大的霹雳车(投石机)骨架被迅速竖起,冲车(攻城槌)覆盖着湿漉漉的生牛皮,散发着新鲜木材与皮革混合的气味。战马的嘶鸣、工匠的号子、军官的呼喝交织成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战争交响。

张合一身玄甲,按剑立于高坡之上,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稀薄的晨雾,死死锁住济南城西墙。那里,正是他选定的“佯攻”目标——一段相对老旧、曾被雨水冲刷导致部分墙体略显疏松的城墙。“擂鼓!进兵!”张合的声音斩钉截铁。

咚!咚!咚!咚——!

沉闷而震撼的战鼓声如同大地的心跳,骤然擂响!营门大开!数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步卒排成紧密的方阵,在各级军官的嘶吼声中,踏着鼓点,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向济南城西墙压去!在他们身后,数十架简易壕桥(填壕车)被奋力推动,目标直指那三丈宽的护城河!

“敌袭!西墙!是张合主力!”城头了望塔上的守军发出凄厉的警报!警钟瞬间响彻全城!

“放箭!射住阵脚!”西城主将韩猛身披厚重的山文甲,手持一柄门板般宽阔的厚背砍山刀,声如洪钟地指挥着。他面容粗犷,虬髯戟张,一双虎目圆睁,燃烧着熊熊战意。随着他的命令,城墙上箭垛后瞬间冒出无数弓弩手,密集的箭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乌云般罩向城下推进的方阵!

叮叮当当!箭矢雨点般砸在巨盾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偶尔有箭矢穿过盾阵缝隙,射中士卒,惨叫声被淹没在震天的鼓噪和箭矢呼啸中。壕桥车冒着箭雨,艰难地靠近护城河。

“霹雳车!放!”张合令旗再挥!

轰!轰!轰隆——!

早已蓄势待发的二十余架霹雳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石弹和燃烧的火油罐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呼啸,狠狠砸向济南城西墙!目标精准地覆盖了韩猛所在的主防区域!

巨石撞击城墙,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砖石碎裂飞溅!火油罐爆裂开来,粘稠的火焰四处流淌、飞溅,瞬间点燃了城楼一角的女墙和堆积的滚木!浓烟滚滚而起!守军的惨叫声、灭火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稳住!举盾!灭火手上前!”韩猛须发皆张,挥舞着砍山刀格挡开一块飞溅的碎石,怒吼着维持秩序。他亲自冲到被火油点燃的垛口,一脚将一个浑身是火、惨叫翻滚的士兵踢下城去(以免引燃更多人),抄起一桶沙土就泼向火焰!其勇猛凶悍,暂时稳住了城头守军的阵脚。

攻城战刚一接触,便进入了白热化!张合的佯攻,逼真得如同真正的总攻!守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吸引在西墙。滚木礌石不断砸下,金汁(滚烫的粪汁毒液)恶臭扑鼻地倾倒,城下填壕的士卒伤亡惨重,护城河边缘渐渐被尸体和损毁的壕桥残骸填塞。但后续的攻城部队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依旧前仆后继!

激烈的攻防持续了大半日,日头西斜,将城墙和原野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攻城方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虽未能填平护城河,但成功压制了城头部分火力,并在西墙下堆积了大量攻城器械的残骸和尸体,营造出一种持续强攻、志在必得的假象。

就在城头守军疲惫不堪,神经紧绷到极致之时,城下的张合军阵中,异变陡生!

密集的步卒方阵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只见一骑如龙,自阵中缓缓而出!正是张合!

他并未披挂全副重甲,只着一身精悍的玄色鱼鳞软甲,外罩猩红战袍,手提一杆丈八点钢枪,枪尖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他策马来到护城河边,离城墙一箭之地停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浑厚的内力灌注于声音之中,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在济南城头:

“呔!城上的守军听着!吾乃大将军麾下前部先锋,荡寇将军张合!叫那缩头乌龟韩猛出来答话!”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城头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猛身上。

韩猛脸色一沉,按刀大步走到垛口前,怒视城下:“张合匹夫!休得猖狂!你爷爷韩猛在此!有何屁话,速速放来!”

“哈哈哈!”张合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有眼无珠、认贼作父的韩屠夫!”

“你!”韩猛气得须发倒竖。

“你什么你!”张合长枪遥指韩猛,字字如刀,句句诛心:“韩猛!汝枉称河北名将,实乃愚忠蠢夫!袁谭何许人也?刻薄寡恩,猜忌成性之徒!你为他袁家卖命多年,可曾得过半分真心?前番乐安吕旷、吕翔兄弟,为其镇守东疆,结果如何?城破身死,首级悬于辕门!袁谭可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曾想过为其报仇雪恨?没有!他只会躲在济南,瑟瑟发抖!”

“住口!休要挑拨离间!”韩猛怒吼,但张合的话像毒刺般扎进他心里。乐安之事,确实让他心寒。

“挑拨离间?”张合冷笑更甚,“许攸那等奸佞小人,整日在袁谭耳边搬弄是非,构陷忠良!你韩猛耿直,不知得罪他多少回!你以为袁谭当真信任于你?非也!他不过是看中你一身蛮力,替他看守门户罢了!待你无用之时,下场比那吕氏兄弟更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此乃袁氏祖传之‘德’!”

“张合!我誓杀汝!”韩猛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骨节捏得发白。张合的话,句句戳中他内心最深的隐痛和恐惧。尤其是提及许攸和袁谭的猜忌,更是让他怒火攻心。

“杀我?就凭你?”张合嗤笑一声,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圈,极尽羞辱之能事,“匹夫之勇,何足道哉!你韩猛空有一身蛮力,不过袁谭麾下一看门恶犬!有胆量,就开城出来,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胜了我手中枪,算你是条好汉!若不敢…哈哈,那就继续缩在你的乌龟壳里,等着袁谭卸磨杀驴,等着许攸送你上路吧!袁氏家奴的走狗!”

“袁氏家奴”四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韩猛本就性情暴烈如火,最恨被人辱及忠义,此刻被张合如此恶毒地辱骂,还牵扯到其最忌讳的出身问题(韩猛并非袁氏嫡系,早年曾效力他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啊——!张合狗贼!辱我太甚!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韩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拔出腰间佩刀,狠狠砍在垛口的青砖上,火星四溅!“开城门!放吊桥!老子要亲手剁了这厮!”

“将军!不可啊!主公严令坚守!”副将淳于琼慌忙上前阻拦,他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他刚收到一封来源不明的“密信”,暗示韩猛有通敌之嫌,此刻见韩猛暴怒要出战,心中疑窦更深。

“滚开!”韩猛一脚踹开淳于琼,状若疯魔,“主公怪罪,老子一力承担!再敢阻拦,老子连你一起砍了!开城!出战!”

主将暴怒如狂,亲兵死忠相随,加上部分对袁谭、许攸早有怨气的士兵鼓噪,城门的守军在混乱和高压下,竟真的开始转动绞盘!沉重的吊桥,在无数道震惊、恐惧、期待交织的目光中,吱吱嘎嘎地缓缓放下!

“成了!”张合眼中精光爆射,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极致的嘲讽和挑衅。他勒马后退几步,长枪一举:“儿郎们!韩猛匹夫中计矣!准备迎战!”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张合阵中响起,并非进攻,而是某种信号。

吊桥轰然落地!济南西门洞开!

“杀——!”韩猛一马当先,如同出闸的疯虎,挥舞着那柄门板般的砍山刀,带着三千他最精锐的亲兵铁骑(这是他手中最核心的突击力量),卷起漫天烟尘,咆哮着冲过吊桥,直扑张合!

“韩猛!受死!”张合毫不畏惧,挺枪跃马,带着两千精选的骑兵(多为诱敌的轻骑,并非主力重骑),迎面而上!他要缠住韩猛,给合围部队争取时间!

两股钢铁洪流在济南城西的原野上轰然对撞!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矛戟交击,金属碰撞的刺耳噪音、战马的嘶鸣、士卒的怒吼与惨叫,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韩猛的目标只有一个——张合!他双眼赤红,不管不顾,砍山刀抡圆了,带着开山裂石般的狂暴力量,当头劈向张合!刀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