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深知韩猛力大,不与其硬拼。他枪法走的是灵巧迅捷、刁钻狠辣的路子。只见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灵巧地向左一闪,同时手中点钢枪如同毒蛇吐信,疾刺韩猛持刀的右腕!攻敌之必救!
“雕虫小技!”韩猛怒吼一声,刀势不变,手腕却猛地一翻,厚重的刀背精准地磕在张合的枪尖上!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张合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枪身传来,手臂微麻,暗惊韩猛膂力果然惊人!
两人错马而过,随即勒转马头,再次对冲!韩猛刀势更加狂暴,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刀都势大力沉,恨不得将张合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张合则施展浑身解数,长枪舞动如风,或点、或刺、或挑、或拨,将韩猛凶悍的攻势一一化解,同时寻找破绽反击。枪影刀光交织在一起,劲气四溢,两人周围数丈内无人敢靠近,形成了一个激烈的战斗漩涡。
就在韩猛与张合杀得难解难分,他带来的三千铁骑也与张合的诱敌骑兵激烈绞杀之时,异变再生!
轰隆隆——!大地开始震颤!比韩猛冲城时更加沉重、更加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从左右两侧的原野深处滚滚而来!
左侧(北面),一道银色的闪电撕裂了暮色!白马银枪,正是常山赵子龙!他身后,是数千精锐骑兵,如同雪崩般席卷而来,目标直指韩猛军的侧后翼!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所过之处,挡者披靡!他的目标很明确——切断韩猛回城的退路!
右侧(南面),一面“张”字大旗迎风招展!张任率领着上万精锐步卒,排着整齐而森严的阵型(刀盾在前,长矛居中,强弩在后),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快速压上!他们的长矛如林,寒光闪烁,强弩已经上弦,目标锁定韩猛军的右翼,准备将其彻底合围!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韩猛军中瞬间大乱!士兵们惊恐地看着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侧翼的敌军,刚刚因主将勇猛而提振的士气瞬间崩溃!
“韩猛匹夫!你的死期到了!”张合精神大振,枪法陡然加快,如同狂风骤雨,死死缠住想要回身指挥的韩猛,“儿郎们!援军已至!随我杀!围歼此獠!”
张合的诱敌骑兵士气大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死死咬住混乱的韩猛军。
“顶住!向我靠拢!杀回城去!”韩猛目眦欲裂,一刀逼开张合,声嘶力竭地试图收拢部队。他知道,回城是唯一的生路!
然而,赵云的速度太快了!他的骑兵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精准而迅猛地插入了韩猛军与城门吊桥之间!银枪过处,血浪翻腾!他身后的骑兵迅速展开,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屏障,将韩猛军的退路彻底封死!
“放箭!”张任沉稳的命令响起。
嗡——!遮天蔽日的弩箭,如同死亡的飞蝗,从张任军阵中腾空而起,带着凄厉的尖啸,覆盖向韩猛军混乱的右翼!瞬间,人仰马翻,惨嚎一片!密集的长矛阵紧随其后,如同绞肉机般向前推进!
韩猛的三千铁骑,陷入了张合正面缠斗、赵云断后、张任步弩合围的绝境!战场空间被急剧压缩,骑兵失去了冲击的空间,优势荡然无存!只能陷入惨烈的混战和屠杀!
“张合狗贼!拿命来!” 韩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全然不顾身侧赵云那如芒在背的威胁。他双手紧握那柄门板般的镔铁砍山刀,刀身浸满血污,在残阳下反射着妖异的红光。胯下战马感受到主人的疯狂,四蹄刨地,猛地发力前冲!
韩猛绝命杀招:力劈华山·裂地斩!
这一刀,凝聚了韩猛毕生功力与滔天恨意!毫无花哨,只有最纯粹、最狂暴的力量!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如雷的呜咽,卷起地上尘土碎石,带着开山裂石、斩断一切的毁灭气势,当头向张合狠狠劈落!刀未至,那狂暴的劲风已压得张合呼吸一窒,座下战马惊恐嘶鸣!
张合瞳孔骤缩!他深知韩猛力大无穷,硬接此刀非死即残!电光火石间,他展现出一流名将的应变与狠辣!
只见张合并未硬格,而是猛地一勒缰绳,战马灵巧地向左侧急旋!同时,他手中那杆丈八点钢枪并非直刺,而是化作一道诡异的弧光,如同巨蟒翻身,枪尖毒辣无比地疾点韩猛砍山刀刀身侧面发力最薄弱之处(靠近刀镡的位置)!此乃张合绝学“青蟒枪法”中的卸力妙招“逆鳞刺”,专破重兵器刚猛之力!
铛——!!!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镔铁交鸣巨响!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四溅!
张合的枪尖精准地点中了韩猛刀势的“七寸”!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巨力顺着弯曲的枪杆狂涌而来!饶是张合早有准备,运足内力卸力,依旧被震得双臂剧痛欲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枪杆!那精钢打造的枪杆,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哀鸣,肉眼可见地弯折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张合胯下神骏战马更是悲鸣一声,前蹄一软,轰然跪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张合掀飞出去!
韩猛这搏命一刀,竟恐怖如斯!虽被张合以精妙枪术卸去大半力道,未能将其立毙刀下,但那残余的冲击依旧让张合瞬间失去了战斗力,门户大开!
就在这韩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刀势因被张合点偏而微微上扬,中门空档乍现的致命瞬间!一直在侧翼如影随形、伺机而动的赵云,动了!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稍纵即逝的破绽!如同潜伏于九渊之下的神龙,骤然亮出夺命的獠牙!
赵云清啸一声,声如龙吟!胯下照夜玉狮子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瞬间切入韩猛右侧!他手中那杆龙胆亮银枪,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枪影不再是点点寒星,而是化作七道虚实难辨、轨迹刁钻诡异的银色流光!
赵云新创绝杀之技:七探盘蛇·贯日惊虹!
一探,如灵蛇出洞,直取韩猛持刀右腕!逼其回防!
二探,似毒蟒翻身,枪尖上挑,直刺其面门!惑其心神!
三探、四探,如同双龙绞剪,分袭其左右肩胛!迫其分心!
五探、六探,枪影如盘蛇缠身,笼罩其胸腹要害!锁其闪避!
而最后,那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第七探!
才是真正的绝杀!
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之王,从盘踞的虚影中骤然弹出!又似一道撕裂长空的惊世长虹!快!准!狠!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洞穿一切、湮灭生机的冰冷意志!
目标,正是韩猛因搏命劈砍、咽喉要害甲叶缝隙微微张开的——那一线死穴!
噗嗤——!一声轻微却令人心胆俱寒的利器入肉声响起!冰冷的枪尖,带着一蓬滚烫刺目的血花,精准无比地从韩猛咽喉护颈甲叶的缝隙中刺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坚韧的喉管与颈骨,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生机,透颈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韩猛那惊天动地、欲与张合同归于尽的一刀,终究无力落下。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狂暴燃烧的火焰如同被冰水浇灭,瞬间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与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嗬…嗬…”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的胸甲。
他双手无力地松开,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镔铁砍山刀,“哐当”一声,沉重地砸落在被鲜血浸透的泥泞土地上,深深插入其中。
韩猛的身体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参天巨树,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轰然从马背上栽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大地上,激起一片混着血沫的尘土。一代河北猛将,终因刚烈易怒,中了诱敌绝杀之计,毙命于常山赵子龙那神鬼莫测的“七探盘蛇”枪下!至死,怒目圆睁,死死瞪着济南城的方向,仿佛在控诉着袁谭的猜忌与命运的嘲弄。
城头之上,目睹了韩猛中伏、血战至死全过程的袁谭,面如死灰,浑身颤抖。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完了…全完了…”淳于琼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韩猛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如今刀折人亡,精锐尽丧,济南城还怎么守?
“将军!快!快关城门!拉起吊桥!”他身旁校尉尖利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一把抓住淳于琼的胳膊,“张合、赵云马上就会攻城了!”
“关城门!快关城门!”淳于琼如梦初醒,嘶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袁谭狗贼!许攸奸佞!还韩将军命来!”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在瓮城内响起!只见韩猛留下的几名心腹亲兵校尉,目睹主将惨死城下,彻底红了眼!他们本就对袁谭、许攸不满,此刻怨恨爆发,竟拔刀砍杀了试图关闭内城门的守军!
“韩将军被袁谭害死了!开城迎张将军!为韩将军报仇!”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这句话如同火星掉入油锅!一部分韩猛的旧部和本就人心惶惶的守军瞬间被点燃!他们调转矛头,攻向试图弹压的淳于琼的部曲!
瓮城内,瞬间爆发了激烈的内讧!自相残杀!城门洞开,吊桥放下,无人能关!
“城门开了!天助我也!全军冲锋!破城!”刚刚经历血战、浑身浴血的张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他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和弯折的长枪,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柄备用长刀,翻身上了一匹新马,振臂狂吼!
“杀进济南!活捉淳于琼!”赵云、张任同时怒吼!
蓄势已久的张合、赵云、张任三路大军,如同三股决堤的洪流,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毁灭力量,踏着韩猛军和守军内讧留下的尸体与血泊,汹涌澎湃地冲过吊桥,灌入洞开的济南西门!
济南城,这座青州雄关,在内外交困之下,终于被攻破了最后的防线!然而,陷落的过程,更加血腥惨烈!
激烈的巷战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口爆发。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守军,有的绝望地负隅顽抗,依托着高大的府衙、富户的宅院进行最后的挣扎;有的则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又被入城的军队分割包围,无情剿杀;更有甚者,趁火打劫,点燃房屋,制造混乱。攻城部队则如同梳篦般,层层推进,逐屋争夺,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响彻全城!
赵云的白马银枪在混乱的街巷中如同死神的请柬,他目标明确——郡守府!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淳于琼亲兵如同麦草般倒下。
张任则指挥若定,分兵抢占粮仓、武库、府库等战略要点,同时分兵登上城墙,肃清残敌,彻底控制城防。
张合忍着伤痛,率部在城内清剿顽抗之敌,同时搜寻淳于琼的下落。
郡守府内,早已乱作一团。淳于琼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仓惶换上小兵的衣服,试图从后门混入乱军逃窜。
“将军!快走!赵云杀过来了!”一名亲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报告。
淳于琼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其它,在亲兵簇拥下,狼狈不堪地冲出后门,没入混乱的街巷,消失无踪。
当赵云一枪挑飞郡守府大门,率军冲入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大厅和散落一地的文书珍宝,淳于琼已不见踪影。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淳于琼找出来!”赵云冷声下令。
当黎明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硝烟和未散的阴云,照亮这座饱经蹂躏的城池时,最后顽抗的据点也被拔除。“罗”字大纛和“张”、“赵”、“张”等将旗,终于插上了济南城残破的最高处。
张合、赵云、张任三位浑身浴血、疲惫不堪却目光锐利的将军,并肩立于城头,望着城内处处升腾的黑烟和满目疮痍,久久无言。此战虽胜,歼敌近万(含韩猛出城的三千精锐及大量守军),俘获数千,斩杀了袁谭最倚重的大将韩猛,更拿下了青州西部门户济南。但攻城部队的伤亡同样触目惊心,尤其是前期佯攻填壕和最后入城巷战,损失惨重。
“飞马报捷!济南已克!韩猛授首!淳于琼在逃!”张合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胜利的余威。
一只带着染血捷报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冲破了济南上空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向着西南方的邺城,带去了决定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