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定远侯都是陪着笑,可见,这皇城使的能耐。
毕竟,杀人如麻是他的日常不是?
谁看见活阎罗不胆战心惊的?
宁盈盈对皇城使甚是客气,一个劲儿在她耳旁嘀嘀咕咕。
“他多大了?”
“听闻至今还未娶亲。”
“不对,听说他已有家室。”
“若真的有,那该带出来啊,更何况,大名鼎鼎的皇城使娶妻,怎会不宴请宾客呢?”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一阵惊叹。
不过这声音正好也落入了不远处孙婉宁的耳中。
她不清楚为何皇城使会在今儿个前来。
皇城司向来低调,也不知晓今儿个前来是所为何事。
毕竟,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担心他的目的不纯。
可慕璟翊当真是单纯地想要过来凑个热闹。
他心中甚是委屈,难道他当真那般吓人?
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很和蔼可亲。
纪檀音当然不知晓如今的皇城使心中所想。
不过想起那日她给自己看的安乐侯的口供,她不禁将目光落在了孙婉宁的身上。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还能牵扯到她的头上来。
十三年前,宫变前夕,那时候的孙婉宁也不过七八岁。
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与她也相差无几。
那个时候她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怎会与她有牵扯呢?
若如此,她前往苍北和亲,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郑茜见她出神,小心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纪檀音这才回神看向她,“嗯?”
“你在想什么?”郑茜压低声音。
“在听你们念叨皇城使。”纪檀音打趣,“当心回去,大哥……”
郑茜立马红了脸,又嘴硬地开口,“他能拿我如何?”
“再给我那小侄儿添个妹妹。”纪檀音压低声音。
“你如今连这话都说出来。”郑茜的脸更红了。
宁盈盈凑近,“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镇远侯老夫人必定想儿孙满堂。”
纪檀音乐呵呵地回她。
宁盈盈顿时羞红了脸。
曹雨香看向她,“表姐与祁郡王的婚期可定下了?”
“待长公主回京之后再议。”纪檀音回她。
“我还从未见过长公主。”曹雨香笑吟吟地看着她,“表姐可见过?”
“长公主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纪檀音如实回她,“只是不知此番表妹会不会一同前来。”
“是啊,我也许久不见表姐了。”曹雨香说道。
纪檀音看向她,“表妹的气色瞧着不错。”
“听闻表姐跟前的丫头懂些医理,可否帮我瞧瞧?”她小心地开口。
纪檀音倒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毕竟,她本想着该如何查出曹家与当年旧案的关联。
她看向曹雨香,“好。”
随即递给锦竹一个眼神。
锦竹福身,行至曹雨香的跟前。
待诊脉之后,低声道,“二少奶奶还是多吃一些温补之物,有些偏方还是莫要再用了,免得适得其反。”
“这是何意?”曹雨香不解。
“那紫河车虽说是补品,却终究也是讲究因果的。”
锦竹的声音很轻,不过在场的几人都听了真切。
曹雨香的脸色一白,又道,“我并未服用过此物。”
毕竟,她也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她就算再想补身子,也断然不会用那等东西。
此时的孙婉柔也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曹雨香顿时明白了什么,又道,“稍等,去将那温着的血燕窝拿来。”
“是。”身后的丫头应道。
没一会,那丫头端了过来。
曹雨香看着锦竹,“你仔细看看,可是这个?”
“是。”锦竹接过,打开后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她微微蹙眉,显然是不喜欢这股味道。
“这并非是血燕窝。”锦竹看着曹雨香,“是紫河车。”
“什么?”曹雨香大惊失色。
怪不得她这几日觉得浑身有股怪味。
可又瞧着面色红润,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神情一暗,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裴乐然的身上。
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裴乐然正陪着孙婉宁说话。
感觉到了数道目光朝着她看过来,明显一怔,随即看了过去。
曹雨香的目光带着愤懑。
其余人则是申请复杂地看着她。
随即,她又看向了锦竹放在一旁的那盅血燕窝上,神色有些慌乱。
不过,随即又恢复了理智。
纪檀音清楚,裴乐然至今还未有孕。
可曹雨香先前滑胎之后,也一直不曾传来喜讯。
这二人之间表面上看着和善,实则背地里都在暗暗较劲。
在大昭,紫河车乃是禁物,但凡有些门第的人家是不允许吃这些的。
只是没有想到,裴乐然竟然弄到了此物。
而且,还蛊惑曹雨香吃。
可见,她是想要曹雨香死的。
若是日后东窗事发了,曹雨香就算有孕,怕是也会被嫌弃。
毕竟这乃是造孽之物。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这东西本就带着怨气的。
纪檀音暗自摇头,这定远侯府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浪了。
曹雨香不想将此事儿闹大,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她与裴乐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毕竟,上次滑胎,她便已经知晓是何人所为。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孙婉柔只觉得面上无光。
定远侯府的女子,为何总是矮人一截呢?
她眉头深锁,又盯着孙婉宁。
孙婉宁正在那与萧明珠有说有笑的。
可是那眼神却透着精光,也不知晓在盘算什么。
这宴会惯是无趣。
皇城使也只送上了贺礼,随即便离开了。
定远侯对他的到来是又惊又怕,亲自送走这罗刹,才转身回去。
“侯爷,您为何如此怕他?”
“他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只听命与皇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啊。”
定远侯还是知晓分寸的。
毕竟,他只忠于皇上,不论他做什么,那都是皇上的命令。
太后对他也是最放心的。
定远侯暗自摇头,适才他明显看见了皇城使衣袍上沾染的血迹,可见他在来之前做了什么。
明明是来贺喜的,定远侯觉得他是来灭门的。
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饶是皇城使比他年轻许多,可都让定远侯心生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