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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市,蓝海重工3号码头。深夜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咸腥味,呼啸着穿过巨大的龙门吊骨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探照灯的光柱在浓雾中艰难地切割出惨白的光域,照亮了停靠在泊位上如同钢铁岛屿般的“海王星号”散装货轮。货轮锈迹斑斑的船身上,“NEptUNE”的白色字母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码头区人影稀疏,只有几个裹着厚厚棉大衣的安保人员缩在岗亭里,警惕性并不高。

距离码头入口约五百米外,一栋废弃的海关旧仓库屋顶。萧萱萱伏在冰冷的混凝土边缘,夜视望远镜紧贴在眼前。她的视线穿透薄雾,死死锁定着“海王星号”船身中部,靠近水线的一个不起眼的、被厚重防水帆布覆盖着的方形舱口——泊位b7。影雀提供的情报显示,“代号‘船锚’”的特殊货物,将在午夜经由这个舱口秘密装船。

耳机里传来磐石低沉浑厚的声音:“外围已布控,A组在1号、2号闸门,b组在货轮后方集装箱区,c组在制高点。‘游隼’已潜入港区内部,接近预定位置。目标尚未出现。完毕。”

“收到。保持静默。”萧萱萱低声回应。她身边,影雀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只有她面前架设的便携式高精度定向监听设备和频谱分析仪,发出极其微弱的运行嗡鸣。仪器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缓慢跳动,捕捉着港区内的每一丝无线电杂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午夜零点的钟声仿佛在浓雾中无声地敲响。码头上依旧一片沉寂,只有海浪拍打堤岸的单调声响。

“有动静。”影雀的声音如同冰片碎裂,打破了沉寂。她的手指指向监听设备屏幕上一个骤然活跃的频段,“加密短波通讯…信号源移动中…方位:港区西门入口…匹配‘冷泉’协议特征…强度快速提升!”

萧萱萱立刻调转望远镜。港区西门,两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货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入,没有开大灯,只靠着微弱的示宽灯在浓雾中穿行。它们径直驶向“海王星号”停靠的b7泊位!

“目标出现!两辆黑色无牌厢货!正向b7泊位移动!”萧萱萱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兴奋,迅速通报,“所有小组注意!目标出现!准备行动!重复,准备行动!”

货车在距离货轮舱口约二十米处停下。车门打开,下来六个穿着深蓝色连体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他们动作迅速而专业,两人持着类似金属探测器的设备警惕地扫视四周,另外四人则迅速打开货车的后厢门。

后厢里,并非预想中的集装箱或木箱,而是六个长约两米、宽高约一米的银灰色金属密封箱!箱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在边角处有坚固的锁扣和压力平衡阀。这些箱子被四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抬下车,放在专用的平板液压搬运车上。

就在他们准备将箱子推向货轮舱口时,异变陡生!

砰!砰!

两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响撕裂了夜空的寂静!货轮驾驶室顶部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另一盏照亮装卸区的射灯也瞬间熄灭!整个b7泊位瞬间陷入比之前更深的黑暗!

“狙击手!”萧萱萱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有埋伏!而且抢先动手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枪声让码头上的六名工装男瞬间警觉!其中两人反应极快,立刻扑向金属箱,试图用身体掩护,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另外四人则迅速散开,寻找掩体,动作敏捷得远超普通工人!

“行动!行动!目标:保护货物!抓捕所有人员!”萧萱萱对着话筒怒吼!计划被打乱,但必须阻止货物装船!

“磐石明白!”

“游隼收到!”

几乎在萧萱萱命令下达的同时,潜伏在暗处的鹰巢队员如同猎豹般扑出!

嗒嗒嗒嗒——!

自动步枪的点射声在码头骤然响起!子弹精准地打在工装男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一溜火星!这是警告射击!

“联邦安全部队!放下武器!立刻投降!”磐石浑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码头上空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射击!

哒哒哒哒——!

工装男手中的手枪和两把从厢货暗格里抽出的微型冲锋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鹰巢队员暴露的位置!枪口焰在黑暗中异常刺眼!这些人的火力凶猛,配合默契,绝不是普通走私分子!

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子弹在巨大的龙门吊钢铁骨架、集装箱和货轮船体上疯狂碰撞,溅起无数火花!金属的撞击声、子弹的尖啸声、受伤者的闷哼声混杂在一起!

“c组!压制对方火力点!b组从侧翼包抄!A组守住出口!”萧萱萱在枪林弹雨中冷静指挥,望远镜紧紧锁定着那六个银灰色的金属箱。箱子被两个工装男推到了货轮舱口下方,另外两人正疯狂地试图掀开覆盖舱口的防水帆布!

“游隼!阻止他们装船!”萧萱萱急令。

“明白!”耳机里传来游隼略带喘息但依旧冷静的声音。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紧贴着货轮巨大的锚链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正是伪装渗透大师游隼!他避开交火区域,利用船体阴影的掩护,迅速接近b7泊位的装卸区!

就在那两个工装男掀开帆布,露出舱口,准备将第一个金属箱推进去时,游隼如同猎鹰般从锚链上方扑下!寒光一闪!一柄特制的陶瓷匕首精准地划过其中一人持枪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武器脱手!同时,游隼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个凌厉的手刀狠狠劈在另一人的颈侧!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货物安全!”游隼的声音传来。

然而,就在游隼控制住舱口,准备回身支援时,异变再生!

嗡——!

一阵低沉而怪异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其中一辆黑色厢货的车底传出!紧接着,那辆厢货的车门猛地被从内部撞开!一个矮壮敦实、如同金属罐头般的物体猛地翻滚出来!

那东西大约半人高,履带式底盘,上部是一个旋转炮塔,炮塔上架着一挺狰狞的多管转轮机枪!炮塔两侧还伸出两根粗短的、闪烁着红光的传感器阵列!这赫然是一台简陋但充满暴力美学的武装机器人!虽然外形粗糙,显然还是原型机,但那股冰冷的杀气却真实无比!

“机器人!小心!”萧萱萱失声惊呼!李哲实验室里失控的模拟程序,竟然在这里变成了实体!

哒哒哒哒哒哒——!!!

机器人顶部的多管转轮机枪瞬间以恐怖的速度旋转起来!暴雨般的子弹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火鞭,无差别地扫向四周!目标不仅仅是鹰巢队员,连那些试图搬运箱子的工装男也在扫射范围内!

噗噗噗噗!

距离最近的几个工装男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血雾喷溅!货轮船体上被打出无数碗口大的凹坑!一个躲在集装箱后的鹰巢队员闷哼一声,肩膀中弹!

“压制它!打它的传感器和履带!”磐石怒吼着,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出火舌,子弹打在机器人的装甲上溅起大片火花,却难以造成有效伤害!

场面瞬间失控!这台突然出现的杀戮机器,以其狂暴的火力和无畏的推进,瞬间压制了鹰巢的火力!剩下的工装男趁机连滚爬爬地冲向最后一个未被控制的金属箱,试图将其强行推入货轮舱口!

“货物!”萧萱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混乱的战场边缘,靠近港区西门的方向,一道穿着深蓝色工装、但身形明显比其他人都要瘦削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脱离了战团!他没有参与搬运或战斗,而是借着机器人和交火制造的混乱,悄无声息地退向阴影,迅速拉开距离,目标直指西门出口!

“影雀!西门!有人脱离!可能是‘信使7’!”萧萱萱立刻捕捉到异常,对着通讯器低吼!

一直如同雕塑般守在监听设备旁的影雀,在萧萱萱出声的瞬间已然动了!她甚至没有抬头确认方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仓库屋顶边缘无声滑落,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力,随即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黑影,朝着西门方向疾追而去!动作快得只在夜视仪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

“蓝鲸号”核潜艇,前舱鱼雷室。冰冷的海水在脚下积了浅浅一层,刺骨的寒意透过靴子侵蚀着身体。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水雾、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许明远背靠着冰冷的鱼雷发射管基座,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部的刺痛和灼烧感。强行透支星海系统带来的基因层面损伤如同跗骨之蛆,持续消耗着他残存的生命力。视网膜上,深红色的【生物能:7%】和【强制休眠倒计时:00:15:47】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2号鱼雷发射管的外盖在千斤顶的暴力顶撑和狂暴海水的内外夹击下,最终被强行撑开了一道足以形成有效气泡幕的缝隙。那道撕裂深海的高压水箭,如同绝望的呐喊,成功干扰了外面那个恐怖“清道夫”的锁定,为潜艇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轮机长赵志刚和小王、小李三人,正拼尽全力转动沉重锈蚀的齿轮,试图将那道带来生路也带来死亡威胁的缝隙重新关闭。巨大的手动转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转动都异常艰难。涌入的海水虽然被内盖死死挡住,但外盖的缝隙如同一个张开的伤口,持续消耗着潜艇内部本已不多的氧气和宝贵的电力。

“关…关不上!卡死了!”赵志刚喘着粗气,汗水和海水混合着从他脸上流下,那条伤腿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液压辅助系统彻底瘫痪!手动机构变形太严重了!”

许明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忍受着脑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眩晕。星海系统的深蓝扫描功能图标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能量太低了!AR视界中,艇外的三维模型模糊得如同隔着一层浓雾,只能勉强看到那四个代表监视器的蓝色光点被混乱的气泡幕干扰着,在远处无序地移动。但那个代表“清道夫7号”的、令人心悸的猩红骷髅头标志,虽然暂时失去了精准定位,却依旧如同悬顶之剑,高悬在视野中央!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汽笛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潜艇!这警报声并非来自受损的常规警报系统,而是来自更深层、更原始的备用声学报警装置!声音中充满了急迫和不祥!

“怎么回事?!”赵志刚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是…反应堆舱超压警报?!不可能!手动冷却系统明明在运作!”

许明远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挣扎着,将最后一点残存的生物能灌注到星海系统的扫描中,目标直指反应堆舱!

【警告!生物能不足!扫描精度严重下降!】

【检测到反应堆舱压力异常升高!温度梯度异常!】

【检测到未知高密度金属物体…附着于反应堆主冷却泵出口管道外侧!】

【物体特征:…匹配…铱钯合金…星火科技…Sh-2004-07批次…】

【结构分析:…内藏高能炸药…起爆倒计时触发中…】

【倒计时:00:04:59…00:04:58…】

一个冰冷的、不断跳动的红色倒计时框,如同死神的狞笑,猛地覆盖了许明远的整个视野!

目标不是他们!是反应堆!

那个“清道夫7号”,在被气泡幕干扰锁定后,竟然悄无声息地将一枚星火合金制造的炸弹,附着在了潜艇最致命的位置!它要彻底引爆反应堆,将“蓝鲸号”和所有证据,连同这片海域,一起化为齑粉!

“炸弹…反应堆…”许明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虚弱而嘶哑变形,他指着艇尾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绝望,“清道夫…安了炸弹…在冷却泵上…五分钟…只有五分钟!”

赵志刚和两个水兵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反应堆爆炸…在这三百米深的海底…那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将尸骨无存!

死寂笼罩了鱼雷室。只有那催命般的汽笛警报和倒计时的滴答声,在冰冷的钢铁舱壁间回荡,敲打着每一个人濒临崩溃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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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萨赫勒戈壁深处,废弃法国殖民时期地下工事群。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线。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在布满灰尘、蛛网和坍塌碎石的狭窄通道中晃动,映照出斑驳的墙壁和锈蚀的管道。

萧萱萱、磐石和游隼三人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影雀提供的热源信号定位将他们引导到了这片如同迷宫般的地下深处。

“热源信号就在前方拐角后的主控室。”磐石低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他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中移动却异常灵活,“保持警惕。对方可能留有后手。”

三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拐角处。游隼如同壁虎般紧贴墙壁,将一个微型蛇管探头无声地探了出去。探头传回的画面显示,拐角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像是一个老旧的指挥中心。几张布满灰尘的金属桌椅翻倒在地,墙壁上挂着早已褪色的地图残片。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工作台格外显眼。工作台上,散乱地堆放着一些被帆布半掩盖的金属长筒——正是卫星照片上发现的“毒刺”导弹发射筒!数量至少有六具!

而在工作台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绿色军用金属箱敞开着盖子。箱子里,赫然是十几块用防静电袋包裹着的、闪烁着银灰色光泽的合金板!合金板的边缘,那个激光蚀刻的闪电徽标——星火科技的标志——在手电筒光线下清晰可见!

“目标确认!‘毒刺’和星火合金!”萧萱萱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从他们身后的通道深处传来!剧烈的震动让整个地下工事都在颤抖!大量的灰尘和碎石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后路!被炸塌了!”游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显然,对方在撤离前,留下了致命的陷阱!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去,前方主控室那堆“毒刺”导弹发射筒的阴影里,突然亮起了几双猩红的电子眼!伴随着密集而冰冷的伺服电机启动声,三台只有半米高、履带底盘、顶部架着小型激光指示器的简陋机器狗,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金属猎犬,从导弹发射筒后面钻了出来!它们顶部的激光指示器瞬间射出刺眼的红光,死死锁定了拐角处的萧萱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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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科技总部,顶层临时危机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与室内的紧张肃杀形成鲜明对比。陈涛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墙前,屏幕上分屏显示着:顶楼爆炸现场仍在冒烟的废墟(消防队正在扑救)、联邦专利与商标局(Fpto)措辞严厉要求撤销公开的警告函、以及各大媒体关于“星火专利公开引发全球震动”的滚动新闻。

法务总监孙明脸色铁青,指着屏幕上Fpto的最新函件:“他们威胁要动用联邦法警,强行接管总部!理由是‘涉嫌危害联邦技术安全’!莫雷那个混蛋,简直撕破脸了!”

“让他们来!”陈涛的声音冰冷,眼神却异常锐利,“通知媒体!Fpto特别审查官莫雷,因涉嫌滥用职权、构陷企业,即将在星火科技总部被当众质询!欢迎所有媒体朋友到场见证!把水给我彻底搅浑!越浑越好!”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另一部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是张彤彤。

陈涛立刻接通:“彤彤,证物库那边…”

“陈涛!听我说!”张彤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躲避什么,“省厅证物库的火灾…扑灭了!但是…三号库存放索恩日记和照片备份的保险柜…被烧得最严重…表面都熔化了…但是…技术科在清理现场时…在保险柜内层夹缝里…发现了一张没被完全烧毁的…照片残片!”

陈涛的心猛地一跳:“照片?!索恩日记里那张?!”

“对!就是那张有吴振华背影和船锚标记的照片!”张彤彤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残片很小…只保留了照片右下角的一小部分…但…但那个船锚标记还在!而且…在标记的下面…照片的原始底片边缘…技术科用显微设备看到了…一行…一行用针尖大小的字刻上去的…编号!”

“编号?!”陈涛屏住了呼吸。

“对!编号!”张彤彤的声音带着一种揭开惊天秘密的震撼,“不是数字!是罗马数字!刻的是——VII!”

VII!罗马数字7!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船锚标记!编号7!

索恩照片上隐藏的编号!影雀在“湮灭”指令芯片上发现的编号!攻击李哲无人机的程序源头!抹杀许明远的指令发出者!以及…此刻在蓝海重工码头执行“船锚”行动的“信使7”!

“‘深蓝工场’的…‘7号’清道夫…”陈涛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却又带着拨云见日的狂喜!这个如同幽灵般无处不在的致命杀手,终于露出了他代号的一角!

“立刻把照片残片和显微图像发给我!”陈涛急声道,“还有!彤彤,你那边不安全了!立刻离开省厅!我派人去接你!对方连证物库都敢炸,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张彤彤短促的惊呼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随即,通讯被彻底切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彤彤!彤彤!”陈涛对着话筒大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

蓝海重工3号码头,西门附近。激烈的枪声和机器人转轮机枪的咆哮声被厚重的仓库和浓雾阻隔,变得有些沉闷。影雀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在集装箱堆叠形成的钢铁迷宫中无声穿行。她的速度极快,步伐轻盈得如同猫科动物,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杂物,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夜视仪中,前方那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正在快速远离战场的身影,如同一个清晰的绿色轮廓。

距离在迅速拉近。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前方就是西门出口!那里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黑色摩托车!

目标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追踪,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同时,他猛地回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朝着影雀的方向连开两枪!

噗!噗!

子弹打在影雀身侧的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影雀在对方回身的瞬间已然做出了规避动作!身体如同柔软的柳条般向侧面滑步,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作战服飞过!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规避的同时,右手闪电般从腰间一抹!

咻!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撕裂空气!下一秒,那个正在奔向摩托车的目标猛地一个踉跄,右小腿被一根纤细却坚韧无比的合金索缠绕住!影雀手腕猛地发力回拉!

目标闷哼一声,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但他反应极快,倒地瞬间就势翻滚,手中的枪口再次抬起,指向影雀!

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刹那,她的左手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向上一抬!

噗!

子弹射向夜空!

同时,影雀的右膝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对方的肋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目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枪脱手飞出!

影雀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另一只手已经探出,目标是对方脸上那副巨大的口罩和压低的鸭舌帽!她要揭开这个“信使7”的真面目!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脸颊的瞬间!

目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似乎要按下什么!

“小心!”影雀心中警兆陡生!她毫不犹豫,抓住对方手腕的左手猛地发力一扭!同时身体如同弹簧般向后急退!

然而,还是慢了一丝!

嗤——!

一股浓烈刺鼻的白色烟雾猛地从目标胸口的一个暗格里喷射而出!瞬间将两人笼罩!

烟雾带有强烈的刺激性!影雀只觉得眼睛和呼吸道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她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凭借记忆和感觉,一脚狠狠踹在目标胸口!

砰!

目标被踹得倒飞出去,撞在旁边的集装箱上,滑落在地,不再动弹。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影雀捂着口鼻,强忍着眼睛的灼痛和流泪,迅速上前。目标瘫倒在地,胸口被踹得凹陷下去,显然活不成了。她迅速掀开对方脸上的口罩和帽子。

一张陌生的、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的亚裔男性面孔。没有任何显着特征。

影雀的目光迅速扫过对方全身。工装已经被撕破,里面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她的手探入对方怀中摸索。没有证件,没有通讯器,只有…在夹克内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金属小物件。

她掏了出来。那是一枚比一元硬币略小的金属徽章。徽章表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片光滑的、冰冷的金属原色。但影雀的指尖在徽章边缘细细摩挲,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熟悉的凹凸纹路。

她将徽章凑到夜视仪前,调整焦距。在夜视仪的微光放大下,徽章光滑的表面边缘,一圈极其微小、如同发丝般的蚀刻纹路清晰显现——那是一个首尾相衔的毒蛇,缠绕着一个粗犷的船锚!

而在船锚的锚尖下方,一个更小的、同样精细的蚀刻数字——【7】。

船锚与毒蛇,数字7!

“7号”清道夫的信物!

影雀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凝重。她迅速收起徽章,抬头看向西门方向。那辆黑色摩托车依旧停在那里。她立刻冲过去,在摩托车坐垫下方一阵摸索,果然发现了一个被磁力吸附着的、香烟盒大小的防水密封盒。

打开盒子,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张小小的、老式的微型数据存储卡(Sd卡)。

就在此时,耳机里传来萧萱萱急促的声音,背景是激烈的枪声和机器运转的噪音:“影雀!抓住‘信使7’没有?码头这边失控了!那台该死的机器人打不死!我们伤亡在增加!货物…货物快保不住了!”

影雀看着手中的Sd卡和那枚冰冷的7号徽章,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毫无特征的尸体。这个“信使7”,不过是个外围的棋子。真正的“7号”清道夫,依旧隐藏在迷雾深处。

“目标死亡。”影雀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但语速快了一丝,“获取关键物品。立刻支援主战场。”

她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朝着b7泊位那地狱般的战场疾掠而去。手中那枚冰冷的7号徽章,如同通往深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