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枕弦在心底一次又一次迫切的问着,无奈于自己不能醒来。
若是时栖乐知道睡得一本正经的人内心想法如此精彩,怕是会被气笑,好在此时还不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度刚刚好,一手撑着自己脸颊。
朦胧夜色下,她在回去的路上竟是生出一股难言的冲动。
在最后与他相处的时间里,时栖乐希望是快乐的,既然分离无可避免,那便过好每一天。
“仙君,你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呀?”
斑驳洒落的光影将他笼罩,侧脸线条干净分明,漂亮得要命。
少女眨了眨眼,轻轻的说了一句,嗓音里带着笑意。
君枕弦:“…………”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过了数回,却轻易的挑动他的心弦。
“睫毛长得真好看,鼻子真挺,都能滑滑梯了,有型有颜。”
不愧是她一眼就看上的男人,可谓是一见钟情…………于他的大尾巴。
但凡死生之境里换做其他男人,时栖乐只会默默转身离开。
忽的,她想起来这一句话来,尾音上扬,拖着长长的音,“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的弯刀。”
调戏意味十足。
当真是肆无忌惮,时栖乐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若不是还有点良心在,君枕弦身上的衣服会被他扒得一件不剩,嗯………最好不要穿衣服。
然而‘睡着’的某人听到这一声哥哥,心跳声快要炸了。
几乎要破腔而出,掩在头发中的耳根红得滴血,血液滚烫,带着心跳的节奏冲在最前面。
君枕弦一阵飘飘欲仙,他不曾想少女竟如此………
荒唐。
一句接着一句的轻语,密密麻麻的酥麻感直涌脑海钻去,他恍惚间在想,自己还不如真睡了。
最后的最后,他实在承受不了了,晕厥过去了。
时栖乐丝毫不顾人的死活,一番话将人心里撩拨得昏过去,谁能想到面上乖巧漂亮的人……
内里实则流着黄。
此刻的少女双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往床上瞥了一眼。
她伸手捏了捏君枕弦的脸,歪着脑袋凑过去,笑得高兴极了,“小样,这就受不了啦?”
“哈哈哈,让你装睡。”
是的,眼前的人早就识破了君枕弦是在装睡。
于是,她故意说着挑逗人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他耳根越来越红,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晕过去。
“就你这拙劣的演技想骗谁呢?简直是不堪一击。”
装睡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时栖乐眉眼微弯,将他的脸捏起,像面团一样揉。
方才在再次回来时,已然发现端倪,说的第一句话也只是为了试探,实在是太明显了。
此时掩在他银发后的耳根依旧红得不像话。
难道………
她说的话真的那么让人羞耻吗?
时栖乐眉梢轻挑,可是这些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得亏他俩不可能,否则她可没那么矜持含蓄,真是可惜了。
趁着这人真‘睡着了’,少女掌心运起灵气,心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狗男人肯定作妖了。
不然以他平时的性子,肯定会把自己拖到床上抱着。
温和的灵力游走经脉,时栖乐微微阖上眼眸,一一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说来也巧,君枕弦自剥离人魂后,体内的毒液随之消散。
误打误撞将这毒给解了,但毒液常年侵蚀他身体,经脉呈现萎缩状态,像是干瘪的气球。
这样下去,修炼迟早出问题。
“笨死了,痛了都不知道来找我,活该你疼。”
时栖乐没好气的戳了戳他心口,这玩意动用灵力怕是疼得不轻。
也就这倔狐狸,总是以最轻松的姿态面对她,除非真真是承受不住了,否则不会露馅。
“仙君,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一个人离开啊?”
少女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白皙纤细的指尖轻抚青年侧脸。
“我走后,你一个人也会好好的对吧?”
“九尾一族寿命极长,时间长了,慢慢的就把我忘了。”
时栖乐眼眸微弯,面上在笑着,心里却泛起难过来。
她……舍不得的,她从来就舍不得君枕弦这个人。
“君枕弦对不起,我要救素语,还想要回家,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少女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酸涩敛去,俯身吻在他眉心。
月上中天,云层遮住了半边,剩下的半边周围,绕着一圈朦朦胧胧的薄纱,使得月光黯淡。
直到天微微亮,时栖乐动了动半边麻掉的身体。
起身出了屋,回到自己院子里。
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一个时机——
寻个机会将归鸿长老打晕带走。
或者能在这里问出回转丹的丹方最好,免得她还要费力气把人打晕扛走,完事又扛回来。
这实在太折腾了。
那么怎样才能撬出归鸿长老的嘴?
这个问题困住时栖乐好几天了,她想了许久才想不出方法。
软硬兼施?
威逼利诱?
还是………搜魂呢?貌似这个来得快一些,但有些过分。
不行,万一时栖乐手抖一下,归鸿长老可能就变成傻子了,这可不行。
搜魂术有没有一个平替版的,温和一点。
时栖乐挑了挑眉,一大清早传音给公仪济,也不废话,径直问道
“这世上有没有搜魂术即便遭受反抗,也不会伤害到人?”
刚刚从床上起身,对着一片水镜,正在系身上扣子的公仪济闻言,手上动作停顿几秒。
“什么?”
“你知道吗?知道告诉我一声。”
少年微蹙下眉,搜魂术哪有不伤人的,何况这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
公仪济一口回绝,却遭到时栖乐的连番轰炸,他的脑子被吵得嗡嗡响,无奈之下只好帮忙。
两人隔着玉牌,讨论了整整一个早上,几乎要绝望了。
“少爷,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行了。”
公仪济:“…………”
他掀起眼眸,不看都知道这人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敢情这些话她对谁都说,电光火石间公仪济想到一个方法,他幼时曾听家中长辈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