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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的手指还搭在门把上,门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他没有马上开门,只是站着,眼睑缓缓垂下。身体里还有些残余的震颤感,那些画面像被反复播放的老电影,在脑子里来回闪动。曾经刺得胸口发疼的东西,现在只剩下钝钝的压痕。他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林先生。”声音又来了,比刚才低了一度,“我们有搜查令。”

他的睫毛颤了颤,呼出一口气,拧动把手。

金属转动的咔哒声在走廊里回荡。

三个人站在门口,黑制服,神情紧绷。中间那人举着记录仪,镜头扫过房间角落,最后停在终端屏幕上——数据已经归零,但还在跳动,像是不肯彻底熄灭。

领头的女人抬起证件:“关于你刚刚经历的‘系统异常’事件,我们需要一份详细报告。”

林羽没说话,抓起外套披上,任由他们带出去。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动,助手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老师,直播热度还在涨,观众数突破九十八万。”

他没看,也没回。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

审讯室的灯太亮,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的味道。

他坐在桌前,对面是三个人。他们的笔在纸上划来划去,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带着打量,也带着点防备。

“你说,系统在最后一刻自动重置?”女人问。

“是。”林羽答得干脆,“可能是超载运行触发了自我修复机制。”

“那你呢?”旁边的男人开口,“意识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林羽嘴角扯了一下:“我现在还能坐这儿跟你说话,应该不算吧。”

对方皱眉,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林先生。”女人盯着他,“我们掌握了一些信息。你最近几次直播内容,和二十年前一起未结案高度相似。”

林羽的表情没变:“巧合。”

“可观众不这么认为。”她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全是弹幕截图,密密麻麻堆满了“母亲之死”、“x-18”、“模仿作案”的关键词。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你们是在指控我模仿犯罪?”

没人说话。

女人眯起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助理探进头来:“林老师,直播间观众快破百万了,粉丝都在等你上线。”

林羽起身,整理衣领,朝门口走。

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话:“有些事,不是你不记得,就能彻底埋。”

他没回头,只笑了笑。

---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直播间。

数字还在跳:

【当前观众数:999,993】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耳麦,按下开播键。

熟悉的界面浮出来,弹幕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林老师回来了!!】

【刚才同步率归零发生了什么?!】

【听说你刚被总部带走?】

他调整镜头角度,声音平稳:“让大家担心了。刚刚系统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恢复。”

弹幕继续滚动,有人追问细节,也有人开始怀疑。

他一一回应,语气温和,但没有起伏。

忽然,屏幕一闪。

一个陌生的窗口在他眼前快速闪过,紧接着,系统界面中央跳出一行红色字体:

【第100万观众即将上线】

林羽瞳孔一缩,手指微微收紧。

他迅速尝试关闭提示,鼠标却完全失灵。

与此同时,弹幕开始变得奇怪。

【林老师,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二十年前,x-18号案,死者被反绑双手,嘴里塞满灰布条,对吧?】

【你最近侧写的三个案子,手法都一模一样哦~】

他的呼吸略急促了些,但仍保持镇定,继续讲解手中的案件材料。

“各位,接下来我们要分析的是上周发生在城南的一起……”

话音未落,画面猛地晃了一下,像信号被干扰。

紧接着,一条弹幕突兀刷屏:

【你模仿的作案手法,和二十年前你母亲的死状一模一样】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几秒。

然后炸开了锅。

【卧槽!!这什么情况?!】

【真的假的?!】

【林老师,你妈是不是被连环杀手杀的?】

林羽的手指掐进掌心,额头渗出汗珠。

他压住情绪,继续讲下去:“接下来我们看受害者的心理画像……”

可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推演——

这条弹幕是谁发的?

为什么会知道母亲的死亡细节?

更重要的是……

它怎么知道,自己最近的侧写风格,越来越接近当年凶手的心理模式?

---

窗外风突然大了,窗帘轻轻摆动。

林羽抬头看向夜色,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这时,又一条弹幕滑过屏幕:

【第100万观众已进入直播间】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街道空无一人。

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转身走向终端,准备关掉直播。

鼠标依旧无法操作。

血红字体再度浮现: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