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还搁在鼠标上，窗外的风忽然静了。
他后颈却泛起一阵刺骨的凉。屏幕上的“欢迎回家”没有消失，反而开始闪烁，频率不快，像是倒计时，又像心跳。
他吸了口气，指尖敲下快捷键，切换系统权限模式。终端弹出警告框：
【访问受限：身份认证失败】
眉头拧紧，输入备用密码。三次错误后，桌面突然黑屏。紧接着，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模糊，像是老式摄像机拍的。一个女人背对镜头，坐在桌前。头发披散着，手腕被绑带固定在椅把上。
林羽瞳孔一缩。
这不是模拟影像，是实录。
女人动了一下，头缓缓转过来。眼睛睁得大，嘴唇微张，没声音。嘴边有勒痕，像是刚被人扯掉什么。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嘴里塞过的，是灰布条。
画面停住。
弹幕刷起来。
【这是什么鬼？！】
【林老师你没事吧？】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他迅速截取帧画面，调出图像增强程序。同时启动反追踪脚本，试图锁定源头。终端嗡鸣一声，进度条缓慢爬行。
他的视线钉在女人脸上——那不是母亲吗？
可母亲去世那天，现场没留下任何影像记录。警方只存下了法医报告和现场照片，而那些资料全都被封存在x-18号档案里。
是谁拍下的这段视频？
又是谁把它放进自己的直播系统？
—
鼠标终于恢复响应。他快速关闭直播间，断开网络。终端仍在运行追踪程序，进度跳到73%时，突然弹出对话框：
【Ip来源：已注销节点——x-18数据库】
林羽指尖一顿。
x-18数据库早在二十年前就随着母亲案件结案被彻底封存。理论上，它已经不存在于任何联网系统中。
除非……
有人保留了副本。
而且，这个人还在操控这一切。
他立刻调出x-18号案的原始扫描件。翻到第十二页，上面写着一句话：
【嫌疑人描述：无直接目击者。唯一线索为死者身旁遗留的心理画像手稿，疑似出自凶手之手。】
心理画像手稿？
他从没听说过这个细节。官方公布的资料里根本没有这一项。
他立即搜索关键词：“x-18 心理画像手稿”。
结果为空。
但当他改成“林羽 手稿”时，第一条结果竟然是他自己写下的侧写笔记。
他愣住了。
最近三个月的三起案件侧写风格，确实越来越接近某种特定模式——冷静、精准、近乎偏执。是他从未刻意模仿过的。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只是风格演变。
还是说……
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
手机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你不是侧写师，你是见证者。】
林羽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滑动删除。正准备重新连接网络继续追踪时，终端界面再次刷新。
一个新的文件夹出现在系统根目录下，名字只有两个字：
【记忆】
他点进去，第一份文档标题让他脊背发冷：
《x-18号案旁观者记录》
时间戳显示：2004年5月17日，凌晨2:47。
那是母亲死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他颤抖着点开文档。
文字很简单，却像一把刀插进胸口：
【我看见妈妈倒在地上。她的手被绑着，嘴巴被堵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我想过去叫她，可是爸爸说不能碰她。他说，要等那个人回来。】
【那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他走进来的时候，妈妈的眼珠动了一下。然后他就笑了。】
【我也想笑，但我不会。】
林羽猛地合上电脑。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幕——
昏黄的灯光，冰冷的地板，还有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蹲在他面前，轻声问：“你能看到他们心里想什么，对吗？”
他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很好，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
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羽睁开眼，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
走廊空荡无人。
但他清楚地感觉到，刚刚那脚步声是真实的。
他回到电脑前，打开“记忆”文件夹的最后一份文档。
标题写着：
【编号：林羽 ——实验体代号：x-19】
下面是一段备注：
【母体x-18成功激活共情能力，子体继承率97.6%。建议进入下一阶段：意识同步。】
林羽呼吸急促。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能精准读取罪犯心理。
不是天赋，而是训练。
不是巧合，而是设计。
他不是天生的侧写师。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比刚才更清晰。
林羽站在原地，没动。
门外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林先生，我们得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