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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血灵天穹 > 第16章 血池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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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金虫潮退去后的第三日,第三纵队驻地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寂。军械库废墟上,血刃卫们沉默地清理着堆积如山的金属粉末——那是他们昔日引以为傲的兵刃,如今仅存的残骸。空气中残留着铁锈与虫体酸液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刺痛着鼻腔,更刺痛着军心。

副官捧着一个沉重的玄铁托盘,上面横放着半截断裂的暗红长刀,刀刃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黯淡无光,正是涵婓那把尚未饮血开锋便毁于虫口的主战血刃。他单膝跪地,声音沉重:“统领,炼器坊所有大师都看过了…这残刃灵性已绝,材质本源被噬金虫毒蚀,无法重铸。” 他身后,一众血刃卫骨干低垂着头,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兵器是战士的命,失了命,何以为战?

帝君兽靠在营帐立柱旁,巨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他左臂兽爪手腕处,那个暗金色的“石瘤”依旧沉寂,如同嵌入血肉的冰冷金属。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绝望的脸,最终落在涵婓苍白却平静的侧脸上。自虫潮那夜后,她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虽被洛红衣以秘药处理,但失血过多和蛊毒侵蚀带来的虚弱,让她周身都透着一种易碎的坚韧。

“没有兵刃,第三纵队就是待宰的羔羊。”一名脸上带着虫噬疤痕的老兵嘶哑开口,打破了沉默,“赤瞳将军不会容忍一支废了的队伍镇守地脉裂缝!我们…会被当成炮灰填进去!”

“填进去又如何?”另一个年轻血刃卫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没了趁手的刀,老子拿拳头砸,拿牙咬!总比窝囊废强!”

“闭嘴!”副官厉声呵斥,担忧地看向涵婓。军心已如绷紧的弦,稍触即断。

涵婓伸出手,指尖拂过托盘上那半截残刃冰冷的断口。一股微弱的、带着无尽怨毒与冰冷诅咒的气息顺着指尖钻入,那是噬金虫遗留的幽冥侵蚀之力,正持续污染着残存的材质。她心脉深处的蛊毒随之轻轻一颤,竟隐隐传来一丝贪婪的悸动。这邪异的共鸣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重铸之法,并非没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洛红衣掀帘而入,一身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她径直走到涵婓面前,目光扫过那半截残刃,又落在涵婓腕间被衣袖遮掩的伤口上。“‘万魂血池’。玄甲生前留下的炼器绝地。”

帐内瞬间落针可闻。连帝君兽都猛地站直了身体,金瞳中闪过一丝骇然。

“万魂血池?”副官的声音都变了调,“那是…那是用无数强者血肉魂魄浇灌的邪魔之地!历代只有最凶戾的血刃,才在池边淬火!人跳进去?那不是炼器,是炼魂!是找死!”

“是找死,也是唯一的生路。”洛红衣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血池之力,可熔万金,可噬万毒,可锻神魂。噬金虫毒蚀的本质是幽冥污秽,唯有以更污秽、更霸道、更精纯的血池本源之力冲刷,才能彻底洗练残刃,甚至…重塑其灵。” 她看向涵婓,眼神深邃,“池中沉浮的万千凶魂,皆是血灵宫昔日强敌所化,怨气滔天,恨意蚀骨。它们会撕咬你的血肉,啃噬你的神魂,将你拖入无间地狱。撑过去,残刃重生,灵性更胜往昔。撑不过去…”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冰冷的寒意已笼罩整个营帐。

帝君兽一步踏至涵婓身前,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低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狂暴:“不准去!” 手腕上的暗金“石瘤”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涵婓抬起头,迎上帝君兽那双燃烧着担忧与暴怒的金瞳。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绕过他高大的身躯,走到副官面前,拿起了托盘上那半截冰冷的残刃。断口硌在掌心,冰冷刺骨。

“带路。”

通往血池的路,深藏在驻地后方一处被重重禁制封印的山腹之中。越靠近,空气越是粘稠阴冷,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杂着铁锈、腐朽和无数绝望哀嚎沉淀后的死寂。守卫在最后一道布满血色符文的玄铁巨门前的,是两名身着古老赤甲、面无表情的血灵宫长老。他们枯槁的手指按在门环上,浑浊的眼珠扫过涵婓,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血将令。”左侧长老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涵婓取出那枚曾反噬她的赤色令牌。令牌甫一出现,便微微震颤,表面纹路亮起暗红光芒,与巨门上的符文隐隐呼应。同时,一股冰冷的抗拒之力再次试图钻入涵婓掌心,却被她强行压制。

“开——”两名长老同时低喝。沉重的玄铁巨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亿万生灵极致痛苦的怨念洪流,如同实质的黑色浪潮,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涵婓首当其冲,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无数扭曲、哀嚎、充满无尽恨意的怨魂面孔充斥!蛊毒在她心脉深处疯狂跳动,仿佛嗅到了同源的美味,又像是在恐惧更高等的存在。

帝君兽低吼一声,周身赤色气焰腾起,强行挡在涵婓身前,将那怨念浪潮冲散大半。洛红衣指尖血光缭绕,在涵婓身周布下一层薄薄的光罩,暂时隔绝了最直接的灵魂冲击。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无数暗红色的钟乳石,滴落着粘稠的血浆。而洞窟中央,就是那传说中的——万魂血池。

那不是水。是粘稠如岩浆、翻滚着粘稠气泡的暗红色液体。池面之上,无数半透明、扭曲的魂影在无声地尖啸、挣扎、相互撕咬吞噬!它们有的是身披残破战甲的将军,有的是面目狰狞的巨兽,有的是笼罩在黑雾中的幽冥鬼影……每一道魂影都散发着生前强大的气息和滔天的怨毒恨意!整个池子就像一锅煮沸的、由亿万凶魂熬成的浓汤,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邪恶与绝望。池边,散落着无数枯骨,有些还保持着向池外攀爬的姿势,指骨深深抠进岩石。

“噗通!”

一个离池边稍近的、挣扎着想要爬出的将军残魂,被池底伸出的一条由无数细小怨魂纠缠而成的触手猛地拖回池中,瞬间被更多的魂影淹没、撕碎、同化,只留下一声戛然而止的凄厉哀嚎在洞窟中回荡。

涵婓握着残刃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仅仅是站在池边,那亿万魂灵的哀嚎就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洛红衣布下的光罩,狠狠刺入她的识海!心脉处的蛊毒彻底活跃起来,贪婪地吸收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怨念与血气,同时也在疯狂冲击着她的心脉,带来阵阵绞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池中无数道充满恶意与贪婪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定在她身上,如同饥饿的群狼盯上了鲜美的血肉。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洛红衣的声音在怨魂的尖啸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涵婓没有回答。她深吸一口气,那甜腥污浊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她将腰间的血将令牌摘下,抛给身后的副官。然后,她开始一件件解下自己的护甲。冰冷的金属部件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最后,她只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装,露出纤细却布满新旧伤疤的手臂和脖颈。腕间那道深紫色的蛊毒脉络,在血池暗红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

帝君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咆哮,兽爪几次抬起想要阻止,最终却狠狠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飞溅。他知道,这是她选择的路,是统帅必须背负的重量。

涵婓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半截冰冷的残刃,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她走到池边,翻滚的血浆气泡几乎能溅到她的靴尖。那扑面而来的怨毒气息,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纵身一跃!

“噗嗤——!”

粘稠、滚烫、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血池液体瞬间将涵婓吞没!那不是水的感觉,更像是跳进了烧融的、混合着碎玻璃和毒液的沥青之中!

恐怖的灼烧感从每一寸皮肤传来!仿佛有亿万只滚烫的蚂蚁在同时噬咬!血池液体疯狂地试图钻进她的毛孔、伤口,腐蚀她的血肉!单薄的衣物瞬间化为乌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泡、溃烂!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形的怨魂之力,如同实质的钢针,穿透皮肉,狠狠扎进她的骨髓、经络!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被无数小锉刀反复刮擦!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蛊毒在如此浓郁的血气怨念刺激下,如同被浇了滚油的毒蛇,在她心脉深处疯狂翻腾、膨胀,紫色的毒纹顺着血管向上蔓延,爬上她的脖颈!

亿万道尖锐的、充满无尽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意识防线!

“杀!血灵宫的走狗!偿我全族命来!” 一个身披金甲的将军残魂,手持断矛,裹挟着战场冲天的煞气,狠狠刺向她的眉心!涵婓“看到”自己被长矛贯穿,钉死在城楼之上!

“还我孩儿命来!你们这些魔鬼!” 一个妇人凄厉的哭嚎在耳边炸响,她枯槁的鬼爪撕扯着涵婓的头发,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幽冥永寂…吞噬…” 一团扭曲蠕动的黑雾,散发出纯粹的幽冥死气,幻化出无数利齿,啃噬她的神魂,带来冰寒彻骨的虚无感!

无数破碎的记忆、扭曲的怨念、临死的诅咒,如同最混乱狂暴的飓风,在她识海中疯狂肆虐!昔日的仇敌,那些被她或血灵宫斩杀、镇压的亡魂,此刻带着千百倍的仇恨与痛苦,要将她拖入永恒的深渊!她仿佛同时置身于千百个血腥的战场,承受着千百种酷刑的折磨!意识在无数个痛苦轮回中沉浮、撕裂,几乎要彻底崩溃消散。

“呃…啊——!” 无法抑制的痛苦嘶吼被粘稠的血浆堵在喉咙里,化作一串绝望的气泡。涵婓的身体在血池中剧烈抽搐、翻滚,如同一条被扔进油锅的鱼。暗红的液体包裹着她,不断有狰狞的魂影扑上来,撕咬她溃烂的血肉,钻入她的伤口,试图侵占这具鲜活的躯壳!

池边,帝君兽双目赤红,全身肌肉绷紧如铁,兽爪深深嵌入岩石,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他能清晰地“嗅”到涵婓的血气在快速消散,她的灵魂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狂暴的杀意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入血池!

洛红衣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现在下去,她必死无疑!血池之力会彻底暴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定血池中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瞳孔深处,那抹银灰色的纹路再次一闪而过。

血池深处,涵婓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与混乱中沉沦。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撕碎、同化,成为这血池中一道新的怨魂时,一个冰冷、滑腻、带着无尽贪婪与渴求的意识,猛地缠上了她心脉深处那最为活跃的源头——蛊毒!

是它!那个潜藏在她心脏里的幽冥毒物!它如同嗅到了无上美味的饿鬼,竟主动地、疯狂地开始吞噬周围血池中蕴含的幽冥怨念与血气精华!这吞噬带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痛苦,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挤压、撕裂!但同时,这吞噬也像在她濒临崩溃的灵魂周围,强行撑开了一小片诡异的“净土”!那些最凶戾、带着纯粹幽冥气息的怨魂冲击,竟被这贪婪的蛊毒本能地抵挡、吸食了一部分!

涵婓在无边的痛苦中,抓住了一丝源自本能的、属于统帅的绝对意志!痛苦?那就让它更猛烈!撕咬?那就看看谁的意志先被磨灭!

她不再被动承受,反而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主动运转起赤瞳传授的最基础、也是最霸道的血灵锻体诀!功法一开,她周身溃烂的血肉仿佛化作了无数张贪婪的嘴,更加疯狂地汲取着血池中狂暴的能量!更多的怨魂被吸引过来,更加凶猛地撕咬!

“来啊!!” 涵婓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她的身体成了战场,她的意志化为熔炉!以血肉为柴,以痛苦为火,以万千凶魂为锤!她死死护住识海深处最后一点清明,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都灌注到紧握在胸前的那半截残刃之上!

残刃在粘稠的血浆中发出微弱的嗡鸣,断口处,那些被噬金虫毒蚀的暗金污秽,在血池本源之力的冲刷和万千凶魂怨念的冲击下,竟开始一点点剥落、消散!而残刃本身,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凶兽,开始贪婪地吸收涵婓的血肉精气和周围浓郁的血池能量!断裂的刀身,在无数魂影的撕咬撞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断口处缓慢地“生长”出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新生材质!

这个过程缓慢而残酷。涵婓的身体在持续溃烂与血池能量修复的拉锯中反复,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她的意识在万千怨魂的撕咬和蛊毒贪婪的吞噬中沉浮,每一次沉沦都濒临崩溃,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当涵婓的意志几乎被磨成一根细丝,身体麻木到感觉不到痛苦时,她的脚,触碰到了血池之底。

那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温润、带着奇异弹性的物质。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猛地从池底苏醒过来!这股意志带着凌驾于万魂之上的绝对威严与纯粹的、对生命本源的吞噬欲望!

刹那间,整个万魂血池沸腾了!所有的怨魂尖啸、撕咬都戛然而止!亿万凶魂如同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瑟瑟发抖地蜷缩、退避!连涵婓心脉中那贪婪的蛊毒,都瞬间缩成一团,传递出极致的恐惧!

涵婓浑浊的视线勉强聚焦。池底并非想象中的尸骨堆积,而是一片光滑如镜的、暗沉如凝固血液的巨大“地面”。就在她脚下,一个清晰的巨大掌印,深深烙印在这片“血镜”之上!

那掌印巨大无比,非金非石,呈现一种古老、内敛的暗金色泽,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细微纹路。掌印的纹路繁复而玄奥,隐隐构成一个衔尾蛇环绕逆十字的图腾,散发出镇压万古、吞噬诸天的恐怖气息!

就在涵婓的目光触及掌印中心那逆十字图腾的瞬间——

“嗡!!!”

整个血池剧烈一震!掌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血光!一道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掌印中心传来,涵婓的身体连同那柄正在重铸的血刃,被狠狠吸向掌印中心!

“不!” 池边的帝君兽目眦欲裂,狂暴的力量再也无法抑制,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下!

“等等!” 洛红衣瞳孔骤缩,厉声喝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只见那掌印爆发的血光并未伤害涵婓,反而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核心,将池中浩瀚的血气怨念疯狂抽取、压缩,然后如同百川归海,狠狠灌注进涵婓的身体和她手中的血刃!

“呃啊啊啊——!” 涵婓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这灌注的力量远超之前所有痛苦的总和!她的身体如同气球般膨胀,皮肤寸寸龟裂,暗金色的血光从裂缝中透射而出!手中那柄即将成型的血刃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刀身剧烈震颤,贪婪地吞噬着这来自初代宫主的本源之力!

在这极限的痛苦与力量的冲刷中,涵婓的识海被强行撕裂!一段冰冷、破碎、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尖刀般狠狠刺入:

* **无尽的黑暗虚空。** 星辰寂灭,位面崩毁的残骸无声漂浮。

* **一只覆盖着暗金鳞片、与池底掌印一模一样的手掌,** 正缓缓按向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孕育着无数生灵的庞大世界气泡。

* **手掌的主人,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晰无比——那是非人的、纯粹的暗金色竖瞳,** 冰冷、漠然,如同俯视蝼蚁的神只。他的嘴唇似乎在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重启。”**

* **而在那只毁灭之掌的掌心,逆十字图腾的核心处,** 一点微小却无比纯粹、散发着无尽吞噬与死亡气息的——幽冥本源之火——正在静静燃烧!

“轰——!”

涵婓的识海仿佛被这记忆碎片炸开!初代宫主!幽冥本源!毁灭世界!重启!玄甲遗策中记载的“文明重启计划”…竟源于此?!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血刃发出一声贯穿灵魂的嘹亮铮鸣!重铸完成了!

暗金血光骤然收敛!池底掌印瞬间黯淡,那股恐怖的吸力与威压也随之消失。沸腾的血池恢复了之前翻滚的状态,但那些怨魂却不再靠近涵婓,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在她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涵婓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猛地托起,破开粘稠的血浆,冲出血池!

“噗通!” 她重重摔在冰冷的池边岩石上,浑身赤裸,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岩浆冷却后的诡异纹路,一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她手中,紧握着一柄全新的刀!

刀长三尺七寸,通体呈现一种流动的暗红,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刀身内部缓缓流淌。刃口并非锋利的寒芒,而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暗沉,仿佛能吞噬光线。刀脊之上,天然烙印着无数细密繁复、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的暗金色符文,赫然与玄甲遗策密匣中记载的《血光策》残页上的文字同源!一股凶戾、霸道、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灵性的气息,从刀身上弥漫开来,让池边两名枯槁长老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帝君兽瞬间冲上前,巨大的兽爪小心翼翼地想将她扶起。洛红衣也快步上前,取出一件宽大的血色斗篷盖住涵婓的身体。

涵婓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和暗金色泽的污血。她挣扎着抬起头,沾满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更带着一种洞穿了部分真相的冰冷与沉重。她看向手中全新的血刃,刀身倒映着她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

就在这时——

“嗬…嗬嗬…”

“呜…”

“恭…迎…”

血池中,亿万沉浮挣扎的怨魂,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它们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无数双空洞、痛苦、或怨毒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刚刚站起的涵婓身上。然后,在一种无形的、源自本源的驱使下,它们扭曲的魂体,竟缓缓地…朝着涵婓的方向,低下了曾经高傲不屈的头颅!

亿万凶魂,无声俯首!

整个溶洞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血池翻滚的粘稠气泡破裂声。那场面,比最凄厉的哀嚎更令人毛骨悚然!

帝君兽的金瞳骤然收缩,全身肌肉再次绷紧。洛红衣盖斗篷的手猛地一顿,瞳孔深处,那抹银灰色的纹路剧烈闪烁,几乎要挣脱某种束缚!

涵婓握着那柄新生的、流淌着暗红血光的长刀,感受着刀身传来的、与自身血脉相连的磅礴力量,以及那力量深处隐藏的一丝源自池底掌印的冰冷意志。她看着血池中无声俯首的万魂,又低头看向自己布满暗红纹路的手臂,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这柄以万魂怨念和初代宫主之力重铸的刀,究竟认的是她涵婓为主…还是认的,那烙印在池底的…毁灭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