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羽眼底精光一闪，知道差不多了。
他取出一份名单递了过去。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肖姓名字，只有寥寥几个上面打了叉。
看清这些名字，肖轻语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不可能，我明明警告过这些人！你从哪得来的？”
“一个参与其中的人，不过已经死了。”
肖风羽坐起身，好奇问道，“你知道这些人在欺负他，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你开什么玩笑！”肖轻语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肖风羽，“他们只是……”
“他死了！”肖风羽打断她，“你觉得这些人没有责任吗？”
“我……我不是……我没想到……”她好像明白了。
“你没想到？呵呵……”肖风羽摇头失笑，“恐怕不是你没想到，而是你的所谓关心是假的！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你胡说！”肖轻语死死盯着他，“他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他死了！”
肖风羽盯着她，下一刻表情突然就变了。
变得怯懦可怜。
看着肖轻语祈求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你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
肖轻语呼吸停滞，这熟悉的神情，类似的话语，让她猛地意识到什么。
原来那时候弟弟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可当时她是怎么回应的？
她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安慰他：“别怕，姐姐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他们不敢再欺负小羽。姐姐现在有事要出去，乖乖等姐姐回来好吗？”
她觉得那只是小孩子间的玩闹罢了。
并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弟弟也不再提起。
就算是问他，弟弟说的也是没事了。
可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弟弟回答没事的时候，是低着脑袋的？
是自己的警告没起作用，这些人对弟弟的警告却起作用了吗！
原来……是这样。
“姐姐，我要走了，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我要出去看看……”
“姐姐，我开了一家符箓店，大家看我眼神都好尊敬，就算是魔煞宫的宫主也一样……”
“姐姐，外面的人为什么也这么坏？我的生意被抢走了，我失败了……”
“姐姐，我欠了好多钱，我还不起……”
“姐姐，我要死了……”
“姐姐，我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语气，仿佛弟弟就在眼前。
只是，这些话都好陌生，弟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弟弟当时确实开了一家好大的店，她曾偷偷去看过，发现弟弟过的很好。
可半年前那次，弟弟的店面很小很简陋。
当时虽然好奇，但因为沉浸在弟弟重新和自己说话的喜悦中，她并没有在意。
原来，弟弟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果，弟弟有个哥哥就好了……
肖轻语眼底最后残存的那抹光点，在此刻消失。
一位天赋绝顶的剑修，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弱！
不！
肖风羽不这么认为。
仅仅是来到肖家没几天，他就深刻体会到这个家族的压抑气氛。
只要有天赋，基本上就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不管你干了什么，都有肖博均这个族长在背后撑腰。
但可惜，能让肖博均背书的人，很少很少。
一个肖轻语，一个肖风羽，此外再无他人。
可惜，肖风羽因为顶撞了他几次，修为被废，重新沦为废人。
而肖轻语……
不对劲！
肖博均应该不是一个拥有几重标准的人。
他应该是一个意志坚定，对一切事物平等看待的存在。
没道理给肖风羽和肖轻语二人两个不同的对待准则。
所以，他对肖轻语另有所图吗？
肖风羽因为违抗他心意被废，所以他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掌控，控制……
肖风羽看着形如傀儡的肖轻语，好像明白了什么。
天赋绝顶，未来剑神。
是害怕肖轻语未来有一天脱离掌控吗。
嗯……现在力量不够，不适合翻脸。
“名单就在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还有意义吗？”肖轻语苦笑，“没希望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肖风羽手掌一翻，“我修为没了，但面具还在。只是现在需要再多找一位合格的符修而已。”
“你是说……”
“他还有救，只是……”肖风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以后要好好的保护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死了或者出现意外，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当真？”
“还是那句话，我没必要骗你。”
“好！”
“你确定？”肖风羽怀疑的看着她，“你敢违抗肖博均的命令？”
“我……”这个问题难住了她，神色变换间，表情逐渐痛苦。
见状，肖风羽也感到了棘手。
他之前没预料到，肖轻语的症结居然在肖博均这个父亲身上。
而且如此严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没能逼她迈出那一步。
父权，在这个世界也如此沉重吗！
不，不对。
真正的原因，是力量才对。
肖风羽想起第一次见面分别的时候，肖轻语说的那句承诺。
让他再等一年，一年后可以帮他取消那个婚约。
那时她为什么敢这么说？
是认为一年后可以拥有压制肖博均的力量么……
“你现在什么修为？”肖风羽问道。
肖轻语更痛苦了一分，“剑仙九转……我遇到瓶颈了，对不起！”
“啧！”
这声感叹令肖轻语低垂下头。
她当然也记得半年前的承诺，如今却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失败。
弟弟没有保护好，一直引以为傲的修为也停滞下来。
肖风羽发现她的精气神在急速降低。
“打击过头了吗？”他暗中琢磨。
或许，是火候还不够？
在肖博均那样的高强度压迫下，她都撑了过来。
不应该因为他几句话就萎靡不堪。
要想办法再加把火才行！
要试探一下肖博均那里吗？
肖风羽不太敢赌。
他手里现在还没有可以抗衡帝级的面具，一个失误是会死人的。
肖博均一定敢动手，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你觉得，肖博均有多在乎你？”
“父亲不在乎我，他不在乎任何人。”
“那你觉得，如果你把握好违抗他的尺度，他会像废掉我一样，也废掉你吗？”
“……会。”
“但我觉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