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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有止痛药,阴间自然也有阴间的。我们这药是用寒潭深处的幽骨草,加上百年魂灰调制而成,专门缓解阴气侵蚀带来的痛楚,效果比你们人间的强得多。”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她一直没觉得疼,敢情人家这药还真管用,不只是摆样子的。

那股淡淡的凉意,原来是药效在缓缓运转。

疗完最后一次伤,江祭司一手拎一块金砖。

他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金砖,嘴角微扬,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次可赚着了。”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桐细心地帮她把头发吹干,手中握着一柄小巧的竹扇。

她一边扇,一边还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季婉的发梢。

吹完后,她又用指尖轻轻揉着季婉的太阳穴。

正这时,萧亦琅推门进来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走过来,牵起季婉的手。

他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上床,动作轻缓。

掖好被角时,他还特意将边缘压得严实些,确保不会有风钻进去。

眼看快到夏天了,萧家却冷得像冰窟。

屋檐下还挂着未化的霜,窗纸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季婉虽然不像怀孕时那样冷得非得开暖炉。

但还是经常觉得凉,手脚冰凉。

尤其是夜里,总需要热水袋贴着才能入睡。

所以盖的被子总比别人厚一床,棉絮层层叠叠。

好在萧亦琅是只鬼,冷热对他来说都没太大感觉。

他的体温本就恒定在一种近乎冰凉的状态。

既不会出汗,也不会发烫。

他坐在床边时,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坐下后,目光落在季婉脸上。

沉默片刻,突然问:“今天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她突然出现,还叫你名字?”

季婉听他这么上心,心里一暖,便从头到尾把今天的经历,还有晚上的闹剧讲了一遍。

萧亦琅听完,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紧绷的肩也放松了。

他发现只是她一时好奇引发的小插曲,并没有真正的危险,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掌心微凉。

语气温柔地问:“江祭司怎么说?有没有说清楚你身体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

“嗯,那就好。要不要再吃点什么?厨房新做了几样甜点,让人端上来给你尝尝?”

“好呀。”

夏桐一听,立马识趣地去传话了。

她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意,麻利地往后厨走去,吩咐小丫头们把新出炉的桂花糕、莲子酥和杏仁酪赶紧装盘送来。

萧亦琅最近心疼季婉,生怕影响她恢复。

这些天和她在一起,一点出格的念头都不敢有,就怕再伤着她。

所以两人之间虽然亲密。

每日相守,同桌吃饭,一同赏花。

夜里也睡在一处,却少了些以往的暧昧气氛。

没有了那种眉目传情的撩拨。

他们是打算一辈子过下去的人,不在乎多等这一天两天。

萧亦琅心里明白,季婉的身体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精神也尚未完全安定。

他宁可自己克制,也不愿让她有半分不适。

他愿意等,等她彻底好起来。

萧亦琅心里对季婉的愧疚越来越重。

只要一想到她受的苦,心就像被人揪着一样疼。

每每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灯下回想那几日她被囚禁的遭遇。

他恨自己当时没能早一步察觉。

这种痛,不是皮肉之伤,而是深入骨髓的自责。

季婉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微一动。

她认真道:“有件事得告诉你。有个人叫许丽红,你最好查一查。”

“怎么了?”

萧亦琅立即抬眼望向她,神色认真。

季婉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已全神贯注,于是继续说道:“之前我让宋薇去查许家,她把整个家族都翻了一遍,从祖辈到旁支,连远在乡下的远房表亲都没放过。可还没来得及跟你讲,就接连出了这么多事。”

“你出事,我被抓,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变故。后来你把许家的人都解决了,我们又复盘了一次,把已知的情报都梳理了一遍。可我这几天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反复回忆那些细节,好像……漏了一个,就是这个许丽红。”

萧亦琅听得仔细,没打断她。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神沉静。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大腿。

季婉接着说:“关于她的消息很少,她在族谱上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还是以旁支嫁女的身份,之后便再无踪迹。可我在你们两边提到的事里发现,这个人的经历和说法对不上。”

“比如,有人说她早年病逝,可又有人提起她去年还在城外的尼姑庵出现过。还有一次,账本上一笔大额银钱的流向,落款竟是她的名字,但字迹却不像出自女子之手。种种细节,都有些古怪。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怕以后出事,你得留个心。”

“嗯,好,我马上让南笙去查。”

萧亦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不光觉得季婉脑子清楚,更是对她十足信任。

他深知,季婉看似柔弱,实则心思缜密,对细节的敏感远胜常人。

还没等他夸上一句,季婉又开口了。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她话音刚落,就从床头边的纸袋里取出一个不小的盒子。

那盒子是深红色的木雕漆盒,边角镶着银丝。

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朵玫瑰。

被扣在一个透明的圆玻璃罩子里,晶莹剔透。

那花通体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花瓣层层叠叠。

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递到萧亦琅面前。

“给你的!这叫永生花,经过特别加工的,永远不会谢,也不会干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一朵,听说是用低温脱水、再镀上特殊保护层做成的。我觉得……送你这位鬼王大人,刚刚好,对吧?”

萧亦琅伸出手,轻轻接过那朵花,指尖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将花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从花瓣的纹路到花茎的弧度。

堂堂一个男人,统领鬼域、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居然也有被人送花的时候。

这种事听起来简直荒谬,可此刻却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