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锡辙低笑,“现在离了我睡的着了?”
秋棠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从夫人被接回来之后,她先是陪了一段夫人,再之后他们成婚,她便搬离了少爷房里守夜的那张小榻。
起初夜夜辗转,不得安眠,直到某个晨昏,她攥着少爷换下的旧衣去洗,闻到衣服上带着他惯用的那种松柏香,鬼使神差地,就将衣服带回自己卧房。
少爷衣服多的穿不过来,自然没发现少了一件。
自此她搂着那件衣服,夜夜安眠,甚至……甚至有一夜还做了春梦……
霍锡辙看她神色古怪,叹口气说,“秋棠,你也19了,可有中意的人?如果有,少爷给你做主。”
秋棠闻言大惊失色,“咕咚”跪下,“少爷,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伺候少爷一辈子!”
霍锡辙扶她,“那算什么事,不是要误你终身?”
秋棠跪着不肯起,忽想起大概是早上的事让少爷对她起了猜忌,忙哀求道,“求求少爷,别赶我,您要是怕我多嘴多舌,您……您割了我舌头!”
霍锡辙顿时肃下脸来,“胡说八道!”
他硬扶起她,“不就是现在不想嫁吗?等你想嫁了,少爷再给你做主就是了。”
秋棠眼泪止不住,继续给自己找出路,“那少爷把我发配去劈柴,去杂役房,我再不乱看了!”
秋棠想,自己可以做任何苦活累活,只要……只要繁忙间隙,能远远看一眼少爷,她就知足了。
她只是舍不得那间独立的房间,要是睡进了通铺,她就再不能抱着少爷的衣服睡了。
想着这些,眼泪更是滚滚而下。
霍锡辙见她哭的止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圈进怀里,“不会的,你还是少爷的好丫头,你什么都没做错,还是和以前一样。”
秋棠愣住。
她跟着少爷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少爷抱,这样的场景,她就只在自己的梦境里感受过。
一颗心“噗噗”的跳,她恍恍惚惚狠咬了下舌尖,一股铁锈味在唇齿蔓延开来。
竟不是梦?
秋棠怔怔的贴着霍锡辙胸口,连哭都忘了。
谁说她没有做错事?
她有。
她对少爷有非分的念头,仅凭这点,千刀万剐她也不冤。
霍锡辙见她终于不哭了,说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做你的事,没有人会赶你。”
霍锡辙安抚好了她,就急匆匆去往军部。
匆忙时也想不起许多,直等坐上汽车,他才开始懊悔。
当时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方才种种,真是不妥当极了。
他不是傻子,秋棠跟了他这许多年,他哪里能不知道秋棠的心思。
他和秋棠,曾几何时他也不是全没想过。
当时觉得,要是他和白芷此生无望,与其找个陌生人朝夕相伴,倒不如秋棠让他安心。
可现在不一样。
承蒙老天垂爱,竟将他此生挚爱真就送到了他身边。
他既然已经有了白芷,就再不能要秋棠。
可他今天这样……秋棠可怎么还肯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