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溪在复大的名气,几乎是随着她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就传开了。
走在校园里,她从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需静静走过,就能让喧闹的人群下意识安静几秒。
有人说她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眉如远黛,眼含秋水,偏偏周身又带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
图书馆里,总有人借着找书的由头,目光不自觉地往她坐的位置飘。
操场上,男生们打球的动作都格外卖力,就盼着她经过时能多瞥一眼。
就连公告栏前贴通知,只要她站在那儿,周围总会悄悄围拢一圈人,假装看通知,实则眼神总往她身上黏。
有女生私下里议论,说顾若溪的漂亮根本不讲道理,仿佛和凡人隔着层无形的屏障。
别人是好看、是亮眼,她却是那种能让人瞬间失语的美,明明就站在眼前,却有种不真实的精致感,连阳光落在她脸上的角度,都像是被精心安排过,柔和得恰到好处。
不过,漂亮归漂亮。
报到那天,她的全家开着三辆军车一起送她过来的场景,至今还是校园里的热门谈资。
到时候,就连校长都亲自来接待了,态度还很谦逊。
那阵仗,让原本想上前搭话的男生们瞬间歇了心思。
后来有人打听,才知道顾若溪的爱人是现任松宁市公安局局长,家里长辈更是多出身显贵。
再加上,霍从野每天都会接送她上下学,那体格,那冷脸,那刀疤。
这一下,别说想追她的男生了,就连平时爱开玩笑的同学,在她面前都不自觉收敛了几分。
所以,她的校园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
课堂上,同学们讨论问题时会自然地征求她的意见,语气里带着礼貌的尊重。
小组作业分组,总有人主动把最轻松的部分分给她,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从不过度攀谈。
就连在食堂排队,身后的人也会自觉保持半步距离,没人敢像对其他女生那样插科打诨。
吴家财自那次被顾若溪冷脸怼过之后,再在校园里碰到,也只是远远看着,再不敢上前搭话。
他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顾若溪的家境,吓得好几天都绕着她走,生怕无意中得罪了人。
不过,虽然他没有惹到顾若溪,但是却摊上了大事。
有女人抱着孩子来到学校门口,声称吴家财考上了大学,就抛妻弃子,丢下他们娘俩在乡下。
那天下午正是放学时候,校门口人来人往,那女人抱着个一岁岁的孩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开了,嗓门又亮又急。
“吴家财!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说好考上大学就接我们娘俩来城里,现在你倒好,躲在学校里享清福,不管我们死活了!”
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女人一边抹泪一边给围观的人看怀里的布包。
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有她和吴家财的合影,还有孩子的百日照。
“大家评评理啊!他就是你们复大的学生,叫吴家财,在中文系,听说还混上了班干部!这种陈世美,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啊!”
人群越围越多,议论声嗡嗡地传开。
有认识吴家财的同学赶紧往他宿舍跑,没多久,吴家财就被人架着来了,脸白得像纸,看到那女人和孩子,腿一软差点跪下。
“你、你们怎么来了?”
他声音发颤,眼神躲闪,哪还有之前在顾若溪面前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那女人本就生得肥胖强壮,身上那件红色花布褂子被撑得紧绷。
此刻见吴家财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把孩子往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学生怀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冲上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吴家财的衣领。
嗓门比刚才更响了,“吴家财!你倒是躲啊!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躲!”
她力气极大,吴家财被她揪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仰倒在地。
他的脸涨得通红,却不敢挣扎,只一个劲地哆嗦。
“秀、秀莲,你先松手,有话咱们好好说……”
“好好说?”
被称作秀莲的女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啪”地拍在吴家财脸上,打得他脑袋歪向一边。
“当初你为了不上工娶我的时候,怎么跟我父母和几个哥说的?
后来为了让我爹给你开介绍信去高考,又是怎么跟我们家说的?
说考上大学就风风光光娶我,让我当城里太太!
现在呢?你穿着新衬衫当你的大学生,我带着娃在乡下喝西北风,你良心被狗吃了?”
“可,可是,这孩子,也不是我的啊……”
吴家财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