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杨想起之前两人的传音之术,颇感兴趣。
自己常年在外,若是能学会此法,与师长和家中的任婷婷等人联系,便会方便许多。
“我观道友与白道友之间,似乎有一种无需借助法器,便能千里之外通讯的法门,在下离家多日,也想时常与家里报平安。”
诸葛孔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摆手笑道:“没有问题,这并非什么高深秘法,只是我与师妹的师门中一种比较偏门的法术。”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道长,此法……我并未修炼。倒是师妹,对此术颇有心得。”
说着,他朝着不远处正在帮忙整理宅院的白柔柔喊道:“师妹,你过来一下!”
白柔柔闻声走来,几日的调养,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见到何杨,俏脸微红,盈盈一拜:“何道长。”
诸葛孔平将何杨的想法说了一遍,随后拜托道:“师妹,何道长想学千里传音,此事由你来教导,如何?”
白柔柔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神仙般的人物,一时间有些发懵。
让她去教导这位一掌就能毁天灭地的茅山少掌门?
这……这不是让蚂蚁去教大象如何走路吗?
不过,一听是学习千里传音,她便欣然答应下来。
何杨实力超凡,加之体质加持。
白柔柔将法门讲解过后,他便轻易掌握。
如此快速的学习速度,再次了震惊了孔平几人。不过想想那惊天一掌,随即也就只能感慨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时间飞逝,转眼半月过去。
诸葛大宅重建之后,孔平娶亲之事自然提上日程。
在婚礼上,孔平感谢了到来的宾客,又着重感激了何杨的救命之恩。
这段时间,何杨的名声响彻西南地区,许多同道中人都对这位茅山派少掌门心驰神往。
在孔平婚礼上,他们见到了本尊。除了惊叹于何杨的容貌之外,更多则是震惊于何杨的年纪。
一番热闹的婚礼结束,何杨再次请辞。
这一次孔平没有挽留,只是默默带着一家人,送了何杨足足十里。
直到何杨再三相劝,诸葛一家才放弃了送他进藏的想法。
与诸葛一家分别后,何杨再次踏上了孤身一人的旅途。
西南的群山连绵不绝,苍翠如黛,风光旖旎。但孤身行走其间,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难免生出几分寂寥。
白天,他或是翻山越岭,体悟自然之道;
或是寻一处僻静山涧,打坐修行,锤炼法力。
可每当夜幕降临,篝火燃起,天地间只剩下噼啪的火星与无边的孤寂时,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九叔,想起了义庄里,那个咋咋呼呼的文才。
更想起了任家镇,那座宁静的小院,以及院中那两位巧笑嫣然的姑娘。
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在想自己?
何杨望着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忽明忽灭。
这种感觉,像一根细密的丝线,缠绕在心头,不痛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忽然想起了从白柔柔那里学来的那门偏门法术——千里传音。
按照白柔柔说法,此法以水为镜,以灵为引,需双方心意相通,且距离越远,对施法者的法力消耗越大。
寻常修士,能隔着几十里地传递一些模糊的音讯,便已是极限。
但何杨不同。
他心念一动,庞大的神识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跨越千山万水,向着遥远的任家镇方向延伸而去。
群山、城池、河流、田野……无数景象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很快,他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镇。
此刻的任家镇,正笼罩在一片淅淅沥沥的春雨之中。
雨丝如织,敲打着青石板路,溅起点点水花。
湿润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芬芳与青草的气息。
这雨,正是最好的媒介。
何杨的神识精准地锁定了任家的大宅,穿过庭院,来到了任婷婷的闺房之外。
窗台下,一汪小小的积水,在雨滴的敲打下,泛着一圈圈涟漪。
闺房内,灯火通明。
任婷婷正托着香腮,坐在窗前,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睡裙,长发披散,恬静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她是在想我吗?
何杨心中一暖,不再犹豫。
他收敛了绝大部分法力,只引动一丝精纯至极的法力,顺着神识,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的那一汪积水之中。
水面上的涟漪,忽然变得奇异起来。
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扩散,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规律汇聚、流转。
水面中央,光影扭曲,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缓缓浮现。
起初,那人影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半身像,眉目清俊,眼神温润,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他的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金色光晕,在这漆黑的雨夜里,如同一盏温暖的明灯。
任婷婷正自出神,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外那抹异样的光亮。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当看清那水中浮现的身影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此刻竟如此真切地出现在了眼前!
是幻觉吗?是自己思念太深,出现了幻觉吗?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可那道身影依旧清晰地倒映在水中,甚至还对着她,温柔地眨了下眼睛。
“杨哥?”
任婷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几乎是扑到了窗边,双手扶着窗棂,将脸凑近,生怕下一秒那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水中的何杨微微一笑,一道温和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雨幕与时空,直接在她心底响起:“婷婷,好久不见。”
真的是他!
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心中炸开,任婷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想说的话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嗔怪:“你这个坏蛋……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久……”
“抱歉,之前在忙一些事情。”
何杨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你最近……还好吗?”
“好,都好。就是……就是有点想你。”
任婷婷的声音细若蚊呐,脸颊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