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站在何杨的房门外,脸上洋溢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在他看来,自己送出了如此厚礼,何杨只要不是石头心肠,就没有理由再拒绝。
密月大师捻了捻佛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心比晓云吃过的盐还多。
何杨那样的年轻人,行事随心所欲,岂是能用常理揣度的?
晓云见师叔不语,只当他是默认了,自信心更是膨胀。
然而,门内却无半点声息,这让晓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何少掌门?您起身了吗?我与密月大师前来拜访。”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晓云心中的自信开始动摇,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与密月大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不再犹豫,使用念力操控门栓开启,随后伸手用力一推。
“吱呀——”
门内的景象,让晓云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凝固。
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铺上的被褥有些凌乱,似乎主人只是匆匆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那只木碗还摆在那里,只是碗里的酥油茶早已不见踪影。
唯一与昨夜不同的是,靠着墙角的那扇木窗,正大喇喇地敞开着,清晨的凉风灌入,吹得窗边那半旧的帘子,一下一下地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人去楼空。
这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晓云的脸上。
他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此刻听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血色“唰”地一下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转而涌上一股火烧火燎的热意,从脖颈一直烧到了耳根。
尴尬,羞恼,还有一丝被戏耍的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这……”晓云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密月大师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反倒没有多少意外。
他缓步走进去,目光扫过那扇敞开的窗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既有无奈,又似乎带着一丝了然与玩味。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息里,带着雪域高原的苍凉。
“他已经走了。”
……
此时的何杨,身影早已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公路上。
清晨的凉风卷着草木的清新,拂过脸颊,带走了最后一丝与神宫有关的沉闷。
昨夜初窥念力门径,他玩心大起,在房里折腾了半宿。
那种将意念化为实质,随心所欲操控万物的体验,简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让人上瘾。
当听到晓云的敲门声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决定。
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帮人家办事,这是规矩。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你跑得够快!
至于寻找什么活佛灵童,拯救密宗于水火……
玩笑,有时候不是这样开的!
“意之所至,身之所往……”
何杨心中默念着法门要诀,新得的念力如同一个无形的喷气式发动机,在他的身后猛地一推!
唰!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下一瞬,便已出现在百米开外。
没有传统身法那种气血爆发的征兆,也没有风驰电掣带起的狂风。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仿佛他不是在“跑”,而是在进行着一次次极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这感觉,妙不可言!
脱离了麻烦的轻松感,让他的心情无比舒畅。
他不再刻意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放缓了脚步,悠闲地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从雪域高原到戈壁荒漠,天空辽阔得像一块纯净的蓝色水晶,远处连绵的沙丘在晨光下勾勒出柔和而壮丽的曲线。
这种天地间唯我一人的苍茫与孤寂,让久居都市的他,心胸都不由得为之开阔。
旅途漫漫,总得找点乐子才行。
抱着这样的念头,何杨将念力形成一张无形的雷达网,向着四面八方铺散开来。
初学之下,这个新玩法,能让他提前感知到几公里外的风吹草动。
就在他一路向东,即将进入蒙古地界时,感知中忽然传来了一丝异样。
在他的正前方,约莫五十公里外的地方,一片极其广阔的区域内,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嗯?”
何杨停下脚步,眉头微微挑起。
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灵魂,瞬间被点燃了。
反正也是漫无目的的游荡,不如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心中有了计较,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身形再次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虚影,朝着那片异常区域疾驰而去。
五十多公里的距离,在何杨新开发出的“念力推进”身法下,不过是饭后散步的功夫。
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中那股嘈杂的人声与机械的轰鸣声愈发清晰。当何杨的身影出现在一座沙丘的顶部,俯瞰下方的景象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好家伙。
只见广阔的戈壁滩上,赫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盆地。
盆地之内,无数顶颜色各异的帐篷如同蘑菇般星罗棋布,无数工人,像蚂蚁一样在巨大的挖掘坑内外穿梭忙碌,吆喝声、号子声、金属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冲天的热浪,将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搅得尘土飞扬。
这阵仗,这规模……
何杨的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几个熟悉的词汇: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卸岭力士……
“这怕不是《盗墓笔记》剧组来这儿团建了吧?”
他摸了摸下巴,原本只是凑热闹的心情,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兴奋和好奇所取代。
小说里的情节照进现实,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顶了!
他倒要看看,这底下到底埋了什么宝贝,值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强烈的求知欲和冒险精神,像是两只小手,推着他的后背。
何杨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工地的外围虽然有人戒严,但守卫稀稀拉拉,一个个无精打采,显然管理并不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