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大帝紧随木清身后,两人一同隐去了身形。
前方,锦落带着几名白衣人小心翼翼地贴墙而行,动作鬼鬼祟祟。
木清和酆都大帝则一派悠然,闲庭信步般地跟在后头。
酆都大帝瞧了一眼前方,忍不住低声吐槽:“这模样,半点不像是在越狱,倒像一群出来偷鸡摸狗的窃贼。”
木清语气淡淡地接了一句:“大概是第一次越狱,没什么经验。”
在幽暗的地道中走了不知多久,四周阴冷逼人,连墙壁都渗着冷气。
锦落终于忍无可忍,回头压低声音问司徒长老:“那个‘幽魂之隙’,到底长啥样?”
司徒长老沉默三秒,没吭声。
锦落又看看旁边几人,表情集体空白。
……啥都不知道?
子箐圣使到底是派人来支援,还是送一群人给我殉葬的?
锦落连吸几口气,强压下情绪,低声问道:“接下来怎么找?不会真是靠感觉乱走吧?”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司徒长老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解释,却又难以启齿,最后憋出一句:“地图……原来是有的,只是我魂体出窍来幽冥时,把它落在肉身那边了。”
“你说什么?”锦落差点炸毛。
司徒长老语气发虚地开口:“我……我记得地图上大概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应该没错……”
锦落皱眉扫了眼四周,黑雾弥漫,灵压沉重,沉声道:“这里灵力紊乱,又伸手不见五指,你凭什么判断方向?”
司徒长老额头冒汗,挠头道:“那……要不……走一步看一步?”
锦落挑了挑眉,语气带刺:“走一步看一步?你确定离天亮还有得等?”
司徒长老瞬间噤声,心里直打鼓。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唯有木清在后头听得津津有味,低声对酆都大帝道:“啧啧啧,他们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单纯。”
酆都大帝面无表情:“你说的是‘蠢’吧。”
木清笑了一下,也不否认。
就他们这智商,若是她不助攻,这辈子,别说找到幽魂之隙,连越狱都别想。
当真以来十八层地狱如他们经历的那样简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时,有白衣人提议:“要不我们分头探探?”
锦落当场否定:“分头?你是想把我们一个个送掉吧?这地儿连个回音都听着怪渗人的,你一个人能活几秒?”
众人沉默。
司徒长老叹了口气,道:“幽魂之隙并非普通通道,而是一道被捅开的裂缝,本就难以追踪。”
“被捅开?”锦落疑惑地问,“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把幽冥给捅穿了?”
身后的木清也露出疑惑,转头望向酆都大帝:“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要在幽冥设个什么幽魂之隙?这难道不是给这些极恶之徒留条暗道,方便他们逃跑?”
她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转头看向酆都大帝,却见对方投来一抹幽怨的目光。
片刻后,酆都大帝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羲和上神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木清难得有些理亏,挠挠头,嘟囔道:“呃……总不能是我搞的吧?”
酆都大帝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无声的谴责。
木清赶紧摆手:“怎么可能!”
酆都大帝却慢悠悠地开口:“第一次入幽冥,在河畔休息、化身原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知上神是否还记得?”
难道……
这幽魂之隙……
真的是她弄出来的?
木清摸了摸鼻子,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隐约想起,第一次踏入幽冥时,被妖冥使豹尾当成野兔子给误抓了,她一怒之下,就……
“用赤魂剑,直接把幽冥地狱给捅穿了……”酆都大帝悠悠地说道,“结果,我拦都没拦住,妖冥使豹尾被你送进了轮回三十世,而你,跑了……”
空气突然安静。
看,这死丫头,多能惹祸。
第一次上门,就惹了个大的。
幽冥地狱被赤魂剑一捅,顿时裂开一道幽暗裂缝,灵气紊乱,地狱之门摇摇欲坠。
这道裂缝不仅破坏了幽冥的秩序,也成为恶鬼逃脱的隐患,黑暗势力借机趁虚而入,幽冥境内骚乱频发。
酆都大帝与十殿阎罗连夜召集鬼将,布下重重封印,虽暂时稳住了裂口,却因裂缝深不可测,始终难以彻底封闭。
封印落成后,空间依旧不稳,裂缝外围逐渐演化出一片异常地带——幽魂之隙。表面上宛如通道,实则是灵力乱流与封印交叠所形成的缓冲结界。
为防恐慌,幽冥界对此讳莫如深,仅将其列为“重禁之地”,未曾公示来历,知情者寥寥无几,唯有酆都大帝与十殿阎罗等寡数高位掌控全貌。
即便在幽冥内部,亦刻意压下裂缝之事,生怕泄露半句,引来妄图探查或破封的宵小之辈,酿成更大动荡。
酆都大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比刚才更幽怨了几分。
木清干咳一声,语气带点心虚:“那、那也不能怪我吧?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情绪……有点失控。”
酆都大帝语气平静,却掩不住其中的幽怨:“上神那次‘情绪失控’,我们幽冥前后耗了整整八百年才勉强善后。”
那八百年,酆都大帝与十殿阎罗几乎没干别的,硬生生当了八百年的幽冥补锅匠。
比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还累。
木清:“……”
木清咳了一声,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控诉,干脆抬头望天:“哎?今天,你们幽冥的天气倒是挺阴的哈。”
酆都大帝面无表情:“……幽冥每天都阴。”
木清一听,顺势就把话题引开了,语气还挺正经:“那就难怪了。天天阴天,日月不照,气压低迷,所以你们幽冥的鬼脾气都不太好,沉默寡言,怨气横生……这不就是环境作祟,影响了心情嘛!”
酆都大帝:“……”
她还不忘补一刀:“所以,当年我那一剑捅下去,算是给你们开了个天窗。”
酆都大帝终于轻咳了一声:“那一剑捅穿的……不是天。”
木清立马闭了嘴,干笑两声:“啊哈哈……都一样。能透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