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裴老夫人的话，裴流萤激动到心脏都怦怦直跳。
她小碎步挪到裴明璃身边，表情得意。
“妹妹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明璃姐姐。如果不是姐姐矫情，非要在程哥哥跟前拿乔，妹妹哪有这机会，拿这么多聘礼，风风光光地嫁给程哥哥？”
裴流萤越想越美。
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
“章家这么多聘礼，到时候祖母给的嫁妆肯定也不会少。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妹妹真是做梦都要笑出来。”
裴流萤不停炫耀。
裴明璃根本不理她，双眸平静无波看着前方，似乎完全不受裴流萤的影响。
说了半天，裴流萤嘴巴都要说干了，裴明璃也没她想象中的嫉妒，裴流萤也不耐烦了。
她小声嘀咕。
“嫉妒就是嫉妒，非得装什么清高？看着就让人讨厌。”
余光瞥见一个成色特别好的瓷白花瓶，裴流萤嘴角勾了勾，上前从箱子里把那白瓷瓶拿到裴明璃跟前，笑道：“我看姐姐方才一直盯着这白瓷瓶看，想来是十分喜欢。妹妹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姐姐喜欢，妹妹就让姐姐拿着仔细瞧，好涨涨见识。”
她莫名其妙的话，裴明璃下意识后退。
“妹妹自己收好就行。”
裴流萤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她拿着花瓶又上前两步。
“没关系的，姐姐仔细看就好，要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妹妹是多小气的人呢。”
裴明璃当然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
推推搡搡之间，裴流萤手一滑，那花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等裴明璃说什么，裴流萤就惊呼一声。
“姐姐，我见你喜欢，好心把花瓶拿给你看，你怎么能故意把花瓶摔碎？”
她跑到裴老夫人跟前，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祖母，若是别的东西姐姐喜欢，孙女直接送给她就是。这花瓶，这花瓶多重要，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裴流萤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裴老夫人当然清楚。
她自是不可能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不过裴明璃打碎花瓶是真，裴老夫人要给章家一个交代。况且，她早就想打压姜枕雪了，偏自己小命又捏在她手里，先打压她身边的人正合适。
她沉着声音。
“明璃，你怎么回事？”
话是询问的话。
语气中的责怪格外明显。
若是以前担心的裴明璃，被裴老夫人这么一说，已经开始低头认错了。但现在的裴明璃完全不害怕，反而不卑不亢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说了。
“祖母离得远，可能没有看清楚。那白瓷瓶自始至终都是妹妹拿在手里，明璃连碰都没有碰到过。”
姜枕雪看她的模样，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个样子，落在裴老夫人眼里，就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还狡辩？”
裴老夫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厉。
“祖母还想着你知错能改，没想到竟是冥顽不灵。来人，把她带到祠堂，先跪个一天一夜再说。”
一听裴老夫人这处罚，裴流萤立马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养尊处优的日子。
想罚谁就罚谁。
这样的日子，才是章家少夫人应该过的日子。
姜枕雪的目光从裴流萤得意洋洋的脸上收回，她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看谁敢动明璃。”
对上裴老夫人的目光，姜枕雪毫无惧意。
“老夫人怕是忘了，自己还要靠药吊着命的事吧？”
小命被人拿捏，裴老夫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裴流萤表情愤愤，暗骂裴老夫人没用，语调里还是撒着娇，底气却比从前强了不少：“祖母，这东西若是孙女的就罢了，但这是章家的东西。若是被章家知道，聘礼刚送上门就被摔成这样，还以为是我们裴家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祖母，若是章家对孙女不满可怎么好？”
顿了顿，裴流萤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若是有了章家的帮助，三哥在官场上肯定也会更加顺利。”
裴老夫人露出几分犹豫。
裴流萤说的没错。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章家真的会像裴流萤说的那般重视她。
见裴老夫人犹豫，裴流萤咬咬牙，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处：“这里，说不定已经怀了程哥哥的孩子。若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就是章家的长子，祖母还是再想一想为好。”
一边是自己的小命。
一边是最看中的裴家前程。
裴老夫人左右为难。
见裴老夫人犹豫，裴流萤的气焰更为嚣张，她趾高气扬地看着裴明璃：“既然姐姐有骨气，那就照价赔偿吧！若是姐姐赔不起，那除了报官，妹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嘴上说的勉强。
眼中全是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姜枕雪轻笑一声：“还没嫁到章家，流萤就已经向着章家了。且不说将来如何，就算是得势，也不知会有几分帮裴家的心。”
被说到心坎上，裴流萤狠狠瞪了姜枕雪一眼。
“你少挑拨离间。”
姜枕雪没理她：“且不说这东西是从你手里落下的，就算是明璃摔坏，该怎么赔偿，也轮不到你来决定。裴章两家的婚事还没定，目前这白瓷瓶还不算裴家的东西。要怎么赔偿，自然也是看章家的意思。”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章家派来的嬷嬷身上。
那嬷嬷在章家的地位不算高，对主子的决定自然也不清楚，她也不知道突然送来这么多好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临出门时夫人叮嘱的话，嬷嬷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康宁郡主。
不管康宁郡主说什么，都要顺着她的话说。
嬷嬷客气地笑了笑：“郡主说的是。”
裴流萤不乐意了。
她搅着手帕，满脸的不服气：“无论如何，章家也不可能是个下人当家。我将来嫁过去，说话分量自然是比她重的。”
她说的理直气壮，嬷嬷却在心里犯嘀咕。
夫人说，裴流萤嫁过去只是个良妾，甚至都不算贵妾。
只有贵妾才能算得上是半个主子。
她一个良妾，算哪门子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