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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狼烟即可?
闻言沈曼内心一沉,对方好手段。
做起事来可谓是滴水不漏,通过点烟的方式彻底隔绝了反查的这条线,难怪永安侯和傅荣卿都搞不定。
不过再细密的计划也怕深挖,凡事总有个来源,对方路线怎么走过来的,她原路再退回去。
打通一个关卡再打通下一个关卡,总有穷尽的一天。
法子是法子,沈曼如今却也不能这么干。
她手上一没人,二没资源,想想也就行了,哪还能真去实践。
要调用傅荣卿的?那也是天方夜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沈曼若是真跑去提这个建议那多少是有点不知所谓。
不要去做别人期待以外的事情,容易招惹事端。
并且傅荣卿他们也不行去,哪怕他们有手段,也有人力,那也不能去。
如果对方是心狠手辣的主,一时之间被火烧眉头,弃车保帅也在情理之中。
按这个路数走,保不齐他们这一顿忙活,消息没得几个反而手上添了几条人命,只能将局面整得越来越难看。
她可不爱当这个始作俑者,哪怕是为了找出‘坏人’那也不行。
吃完午饭,沈曼下意识就要收拾碗筷,崔三赶紧接过。
“怎能劳烦沈公子,小的来收拾便好了。”
对方主动要收拾,入乡随俗,她不强求,沈曼干脆将东西递了过去。
“那也行,辛苦你了,谢谢哈。”
“不客气,不客气,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这话说得微妙,沈曼的二十金已经回来了,甭管用的什么理由吧。
损失回笼,她什么话都好说。
按理说咱小侯爷如今并不是她的小厮,咱顶多算是互帮互助,绝非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说法。
沈曼心思一动,按照刚刚的理解,她合该给人开工钱才对,可不能白白得人的伺候。
像这样的事情一多就容易落人口实,要是让傅家子那边多了个沈曼摆谱这个名头,咱以后在学堂里面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人占据了浮山学堂‘后勤部队’的三分之二,比半壁江山还多,咱可不能冒这个风险。
思绪一落,她从自己随身荷包里取出两个金币递给崔三。
“这两天白得了你的照顾,这个给你,莫要嫌弃。”
虽说不知道傅家的工钱怎么算的,但无论怎样想,服务费给个两百块已经算是高价,她觉得对方不会觉得少。
“诶,不不不!”
崔三一顿摆手。
沈曼坚持,并给直接塞人家手里了。
“拿着!我不是你主子,也没付你工钱,没理由白得你照顾。”
“这都是主子吩咐的事,就是我的分内事。”
“你的分内事归你的分内事,我该出的就是我该出的,咱井水不犯河水,拿着,要不然不好意思的该是我了。”
崔三左右为难,事情走到这里,他若是再推辞,沈公子若是和小主子说不要崔三照顾,那情况只得更麻烦。
想来想去,他双手接过钱币。
“谢沈公子赏。”
“这是工钱!不是赏钱。”
沈曼眨巴眨巴眼睛,打了个哈欠,昨晚没有休息好,加上刚吃了点碳水,她脑子有点晕乎。
“我去睡个午觉,你请自便哈。”
“诶,好。”
说完沈曼赶紧抓紧时间午睡,昨晚闹了一宿,她才勉强对付了两三个小时,时而睁眼时而闭眼,眼下实在是困得不行。
上午能保证那个专注力还得是她打小就能吃苦耐劳,顺便怕上课睡觉被抓包叫家长惹来不必要的尴尬养起的习惯,要不然早晕趴下了。
咱现在这个状况,搞不齐时不时就能有那么一次不知名的‘麻烦’上门,因此每一次睡眠时间都要格外珍惜。
她再一次感慨自己入睡快,给她省下了不少烦恼。
人生三件事,吃好,喝好,睡好。
钟声响起,午休完毕,沈曼起身整装完毕开始去上下午的课。
哎哟,这一天,忙得要死!
傍晚时分,下课。
沈曼收拾东西就要回去,此时薛仪教席让人喊她过去。
她寻思着大概是之前去找他的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
身为负责人,他回来想了解情况实在是正常不过。
她去了教席们统一办公的小屋,薛仪就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薛仪是那种火气很大的老头,个子颇高,七十开外的年纪,黑白发杂糅在一起肆意生长,发髻随意扎成了一个团团,眉毛和胡须也没收整干净。
今儿个天气温度有点爬高,他早就是脱下了长衫,全身上下只是两件短打。
说实在的,这副装扮要是搁外面还以为是在哪里下田刚回来。
人喊她过来,她不可能等对方主动招呼,于是沈曼率先弯腰行礼,先见了礼,“见过薛教席。”
薛仪摆摆手,对沈曼多是温和的口吻。
“无妨,虚礼可免,我听许教席说你昨晚来找过我,说屋里的小厮生病了?可有此事。”
这事早就和李大夫串过气了,撇开中毒事实,只说是生病了即可。
“确有此事。”
“你去找了李大夫?”
“是。”
薛仪睁大眼睛,“我听说他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搞半天关注点在这里。
沈曼一个微笑,小心用词,把自己那枚玉牌拿出来说了说。
薛仪伸手接过玉牌看了又看,最后一个顿首。
“好家伙,你手里有点好东西啊,竟然能敲得动李大夫。”
“......”
“不过不看小厮是之前就讲好的规矩,你莫要怪他第一次拒绝你,按说小厮生病,这边都是寻山下的前山村里的一名村医上来相看的,咱们这曲回寺所在的前山是他的工作范围。”
“是,这我早就知晓了,李大夫和学生解释过,是学生强人所难了。”
“不会不会,行有行规,你能叫动他是你的本事,既如此,小厮无事吧?”
“无事,只是近日怕是不能做工,李大夫便托了孟老给安排了一个叫崔三的小厮过来给学生暂时过继一下。”
“如此也好,也就李大夫能同孟老说点话,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只得你自己照顾自己了,以前颇为不碍事,只是如今规矩变了,旁人都有小厮,你没有,也是徒然增加麻烦。”
“是,这还得多谢李大夫和孟老额外照拂。”
“行了,既然无事,你便回吧,也是难为你了,大半夜的替小厮来寻大夫。”
“学生无碍,只是昨夜惊扰了李大夫和许教席,颇为愧疚。”
“无妨,许教席那还说对你不住,难为你如此爱护小厮,他却不能替你把这事给办了。”
“你也别多想,许教席是第一次来这边当教席,年前他都还在王城郊外准备养老呢,这点子事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不敢,学生以为无事便是最好的事。”
“是极,你这想法不错,且回吧,好生休息。”
“是,学生告退。”
言毕,沈曼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孟老那边怎么样了,考虑到事情的周全性,她还要去李大夫那里解释一下下毒这件事。
人给你方便,你不能完全没有说法,得想个说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好就是小侯爷自己误食了什么东西,只是什么东西能误食呢?
她得好好想想了。
沈曼正式回去的时候小屋里也算是挤满了人。
孟老,小侯爷,保镖大哥,崔三,可以说是该到的都到了。
只是大家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小侯爷的。
硬要掰扯的话,之前中毒时的脸色都比现在的脸色好看。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没发好的面团,发黄且粗糙,肉眼可见的颓败了,就他那样,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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