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初。”凤知灼轻唤闻太初的名字。
此人底细凤知灼已然了解清楚。
闻太初来自青州，家中世代经营着一间生药铺子，父辈都算有头脑的人。
在这场为期四年的混乱中，也未曾受到太大的波及和影响。
闻太初有位老祖母，算得上是将门虎女，父亲曾是赫赫有名的西南虎，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镇守南境的蒲家老太爷。
虽说后来家道中落，可这位老祖母直到老去也保有着，将门虎女的风骨。
闻太初便是在她膝下长大的。
原本，她的父母只是见她出生时是个女儿，失望之下送去老祖母跟前，给她解闷的。
谁知，在老祖母的女子自强的思想熏陶下，闻太初逐渐长成了，和寻常女子完全不相似的模样。
老祖母是最懂她的人，临终之前，见闻太初因父母开始为她议亲而苦恼。
她将自己积攒多年的银钱，全给了闻太初，两年后，她用这笔钱逃离青州，来到了上京城，考入了太学。
她和盛照书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照书是在高门大院中长成的，烂漫主义者。
而闻太初，却将她的人生，看做是一场只能往前，决不能回头的战场。
此时，游天骄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全猜不透凤知灼这一声闻太初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闻太初低垂眉眼，毕恭毕敬，却又不卑不亢的应道：“学生在，陛下请讲。”
“你很会揣着朕的心思？”凤知灼问。
闻太初忽有一瞬，觉得汗毛都染得倒竖，莫名的恐惧蹿入四肢百骸。
但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太初视女帝为榜样，熟知您在并州和幽州所实施的所有有利于民生的新政。您登基以来，看似颁布了诸多新法条，但太初研读法条之后，便知晓，这些看似段时间颁布的新政，实则是经过十分细致的打磨的。太初推演不出任何，新政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女子恩科是陛下极其看重之事，太初想，小到城市沟渠建造的法条，您都那般谨慎仔细。何况女子科举？”
闻太初又是一个大拜，跪伏在地上：“太初和诸位师兄都不愿意做糊弄之人，那句为推行女子恩科，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承诺，也是发自肺腑！请陛下明鉴！”
凤知灼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将手中厚厚的一叠章程，轻轻在自己掌心拍了拍，当着游天骄几人的面问了句：“此章程是你一人所做？若朕采用，如此功劳足够你半生无忧，为何还要夹带上他们？”
闻声。
游天骄几人，立马也跪伏了下去。
适才他们并未否认闻太初所说，这……是不是也算欺君之罪？
女帝威仪慑人，游天骄等人在太学时尚且可侃侃而谈，可真到了女帝跟前。
才深切的体会到那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是什么意思。
“陛下，章程是太初所写没错，可如此庞大的规划，若无能放下对女子的成见，与太初并肩的诸位师兄的从旁协助，以太初一人之力难保效率。昨夜书写章程之时，师兄们的诸多见解，也与太初所思所想不谋而合。因而，章程虽是太初所写，但日后推行女子恩科，则是太初要与师兄们并肩而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