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晼到太夫人跟前,看郡主要再嫁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卢氏盯着徐氏直皱眉。
郡主坐在太夫人跟前很端庄,接受任何审判。
徐晼看着卢氏劝道:“人生苦短,何不让自己让别人过得好一点?所谓的非议有什么目的?我们遵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帮凶?就算离经叛道,只要不伤害别人,算多大点事儿?至于伤风败俗?那得看风俗对不对了。有些风俗都是人造出来害人的,都是个屁。”
卢氏无语,觉得徐氏比那张嫣更离经叛道。
薛朝晖说几句:“郡主下嫁的时候,适哥儿还小,身份又不同,这可以证明两人是清白的。如今适哥儿人品好,郡主不在意他身份,这可是一个佳话。郡主能与侯府再续前缘,我觉得再好没有了。”
虽然这话经过修饰,但不无道理。
薛朝晖觉得侯府欠郡主的,这就算还上了。适哥儿人品好,怎么娶不得郡主?郡主人不错,留在侯府对侯府是好事,若是再嫁离开侯府,和侯府就没什么关系了。
相比于还没嫁进门的公主,薛朝晖觉得郡主更好打交道,毕竟公主不会进门,她有公主府。而且,若是公主有个什么,郡主能顶住,侯府众人就大树底下好乘凉吧。
太夫人笑的很开心,她一开始就不反对,虽然有些意外。
颜安寿作为小辈也说几句:“别人是吃饱了撑的说几句,新鲜劲儿过去就不说了,各过各的日子。”
瞿栋看老娘没意见,他便不反对了。
李氏觉得有点魔幻,这事儿还得她张罗,她忙问道:“几时与王府说?要重新提亲吗?”
郡主笑道:“我看就不要了,低调一些吧。”
瞿适红着脸,还是不太适应。又怕委屈了郡主,又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好。又想着六叔和六婶简简单单的现在就过得很好,他就算是为了大哥弥补大嫂,也会待郡主好。
徐晼笑着提醒道:“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比他强多了。”
瞿适弯着腰行礼:“六婶过奖了。”
徐晼说道:“就像流放,这是属于你的人生,有缘的,有趣的,也有各种苦。”
瞿适认真的听着,六婶才是家里最神的。
太夫人高兴了,拉着郡主的手说道:“老婆子能闭眼了,你们不用难过,都要开开心心。”
众人忙跪下。
太夫人笑道:“老婆子这一生,很满意。该说的都说了,老婆子也不再唠叨。”
瞿栋爬到老娘跟前。
下人匆匆来回话:“贤妃娘娘奉旨来看望太夫人。”
瞿栋不得不爬起来,赶紧准备。
李氏、余氏、卢氏等都忙起来。
徐晼到后边花园,坐在亭子里看天。
瞿蔷、瞿莲、瞿菱等一块过来,看春还早,园子里除了梅花,别的花还没开。
郡主让人拿着吃的过来,觉得还是侯府舒服,她也不用去伺候别的人。
徐晼笑着只管吃。
下人匆匆过来说道:“外边传太夫人吃仙丹愈发传疯了,还有说用童男女做仙丹的。”
徐晼笑道:“无妨。”
郡主感受着她的怒气,敬畏又嘲讽:“都是个笑话。”
贤妃娘娘离开侯府后,侯府依旧闭门谢客,这一天过得风平浪静。
当天晚上,徐晼在小院子里早早的睡下,睡的很香。
起来的时候,听万籁俱寂,看月光如水,徐晼扭头,看到泪流满面的青杏和慌慌张张的青葙。
徐晼轻声说道:“这是喜事,去准备一下。”
青葙扶着墙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夫人她、她、她……”走的非常安详,面带微笑,一如这几天的样子。虽说不可怕,到底有点怕。
徐晼穿上准备好的丧服,到太夫人屋里,看侯爷和大太太也到了。
侯爷跪在老娘跟前哭,放肆的哭,哭的像个孩子。
大太太在安抚,徐晼就不上前打扰了,她随手画一道符,走了。
郡主到门口,看到有一股气直冲九霄,一时很期待,想知道那些造谣者的下场。
徐晼站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天。
瞿元珪、瞿元衡、瞿适、瞿选等过来,都进屋哭。
不是哭丧的仪式,就是发自内心的哭。全家都哭。
没人敲云板。
徐晼看着天亮了,肚子饿了,众人哭够了,才敲云板准备报丧。
徐晼无事,也不碍别人的事,在屋里呆着,依旧吃吃吃。
郡主匆匆过来,看到六婶敬畏,看着她吃的样子又恍惚,稳住神说道:“那彭鲸自尽了,要自证清白。奇的是,崔顺仪也自尽了,说是要自证清白。”
徐晼瞪大眼睛好奇道:“他俩这么默契?”
郡主一p股坐下,觉得他俩确实默契。这么说皇长女选的是皇十子?他们现在可清白了!但皇长女没死,皇十子也没听说什么。
刘嬷嬷赶过来说道:“安丰侯府靳老夫人没了,她也有八十多岁了。”
郡主冷静的说道:“她想要仙丹,还是她对广平郡王有期待?”
这个可能性不小。皇帝要立杨贤妃为后,若是昏了头,顺便立广平郡王为太子,有梅溪先生支持,立即就能压到皇太子。不说别的,杨家送个外孙女给广平郡王就能做娘娘。
杨家年纪相仿的姑娘不少,虽然比不过长公主的孙女,但要说有想法非常正常。
就像益王府,几个夫人算是不错了,但和宫里的娘娘完全没法比。就像她和公主也没法比,虽然是堂姐妹。
刘嬷嬷不想多说,就听着侯府忙着。
虽然太夫人说不大办,侯爷确实没准备大办,但感情是真的,圣眷也是真的。
郡主叮嘱道:“看到瞿元载和萧尚尚回来就和我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能丢脸。
徐晼直笑。
郡主说道:“你还笑的出来。”
徐晼说道:“哭不等于孝。儿孙生前尽孝了,对得起天地。”
刘嬷嬷说道:“生前尽孝可比丧礼上的哭声强多了。”
徐晼又说道:“载二爷和五奶奶想好了全套的戏,但他们不该回来,不回来又不行。”
郡主终于笑了,拿帕子捂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