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看向沈佳婧，像是并不在意的模样，又像是在怀念自己以前的名字。
沈佳婧看着长明的方向，沈佳婧一时间竟然也觉得，不应该去过问长明以前的姓名了。
只是不过问，就无法知道究竟是哪个状元郎。
沈佳婧对先皇时期的事情确实没有那么了解，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今圣上在培养沈佳婧这件事儿上，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过往的状元，多半如今都已经在朝为官。
就算一开始外派了，如今也应当回到都城为官了。
更有一些被委以重任的，可能一开始就会留在都城。
这一点，历代帝王的处理方式不一样，但沈佳婧记得，先皇应当是如此。
可，长明没有留在都城，没有当朝为官，甚至遭遇了一场大火。
沈佳婧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
相反，即使宫中只有她一个公主，她也知道很多不一样的手段。
有些手段甚至上不了台面。
沈佳婧抿了抿唇。
她觉得长明似乎就是被卷入了这种手段之中。
沈佳婧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长明却已经开了口，“长明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沈佳婧被晃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很好。”
长明轻轻笑了笑，“你在性子上倒是不像先皇。”
沈佳婧轻声“嗯”了一声。
知道长明其实只是正常的说这句话，但她竟然听出了几分夸奖的意思。
贺以乔站在沈佳婧身边，看了几眼长明，“听你的语气，对先皇没什么好感。”
长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双手一摊，一副“你看看我”对表情。
“我现在这个模样，很难对先皇有什么好感。”
贺以乔：“难不成还是先皇害的你？”
长明：“那自然不是，不过，迁怒嘛，总有一点的。”
长明说的坦然，甚至“迁怒”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也变得很是普通的样子。
“我们进屋里聊聊吧？”长明看了眼天，又看了眼沈佳婧，呼出一口气，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他指着的是一个不算太小的会客厅。
沈佳婧没有意见，也跟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明就率先走进了屋子。
他不习惯人照顾，所以书院里没有旁人。
这会儿也是由他自己给沈佳婧和贺以乔斟茶倒水。
沈佳婧和贺以乔互相对视一眼，沈佳婧在客位坐下，贺以乔便站在了她的身后侧方。
长明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有多说半句旁的。
毕竟是小公主，身边跟着个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尤其是他看这个少年，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小公主出门在外，有这样一个人护着，倒也很正常。
长明：“都是些普通茶水，不知长公主喝不喝的惯。”
沈佳婧叹了口气，“出门在外的，别总这么称呼我。”她瞥了一眼茶水，光是看样子就知道并不算什么好茶。
但听长明这么说，还是让沈佳婧反驳了一句，“我对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长明笑了笑，“先皇对茶很是讲究。”
沈佳婧摆了摆手，“我与祖父见都没见过，父亲与祖父关系也不佳，至于祖母，她也没多说过什么祖父的事情。所以先生不必在我面前来回试探。”
若说刚刚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却是已经有些明白长明在做什么了。
这人反复的提及先皇，不就是想看看身为长公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么？
大麟，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深受宠爱，陛下后宫再未充盈，更不要说什么旁的子嗣。
百姓之中也有传闻，或许大麟又要出现女皇了。
这些传闻，沈佳婧不信长明不知道。
所以，长明的那些话的试探，就是想要瞧瞧自己的态度，以判断宫中的态度。
沈佳婧甚至补充了一句，“我也做不了父亲的主。我确实对先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但要说从我这得到父亲的态度，怕是不能了。”
长明轻轻笑了笑，“我听外头人说起过，大麟或许要出现第三个女皇了。”
是的。
大麟史上出现过两位女皇。
这一点沈佳婧也是知道的。
毕竟，两位女皇都很有名。
沈佳婧：“也太过抬举我了。两位女皇，一位骁勇善战，一位也是文武双全。我可不行。”
她指了指贺以乔，“瞧着我走哪儿都带着他嘛？因为我文不成武不就，没人护着，就死外头了，所以祖母和父亲都不放心。”
长明有些意外沈佳婧会这么说，甚至疑惑的看了眼贺以乔。
贺以乔接收到了沈佳婧的眼神示意，自然是顺着沈佳婧的意思来。
但说沈佳婧不好他也是说不出口的，只得从另一个方面承认沈佳婧的话，“确实是二位让我跟着小姐的。”
这话虽然没有主动承认，但足以让长明觉得沈佳婧的话有可信度了。
但即使是这样，长明依旧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沈佳婧。
既然沈佳婧已经主动用“祖母”和“父亲”来作为称呼，长明觉得自己也就不太适合继续“长公主”长“长公主”短的了。
他想了想，跟着贺以乔也称呼了一句“小姐”，“小姐怕是过分谦虚了。”
沈佳婧只是摆了摆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回到了状元这件事儿上，“既然先生肯坐下和我聊聊，怕是也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长明一愣，本就沙哑的声音一时间变得更加沙哑了，“公道……可能么？”
沈佳婧也不觉得长明的不信任有什么不对。
“总归先说说，万一我帮上了呢？”沈佳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虽不是好茶，但胜在微甜。
沈佳婧笑了笑道，“先生，这茶我还挺喜欢，微甜，适合我。”
很奇怪，长明就好像是被这句无关紧要的话给安抚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年我是要去陵都任职的。”
一句话让沈佳婧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看向长明。
陵都？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任职的。
光是状元郎可不行，想来，此人还是被先皇看中，当以重用之人。
长明见状停了停，似乎是在等沈佳婧的示意。
沈佳婧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却是比方才要冷了许多，“先生，请继续。”